烛火照在他脸上,昏黄,模糊,仍然能看见一双狭长的眼睛正阴森森的看向沐容雪歌。
沐容雪歌躺在床上,痛苦的表情,却微笑。富贵靠墙站了,不动。他不向沐容雪歌和先皇以外任何人下跪行礼。
容华也不动,不是因为她和富贵一样,而是愣住了。
这分明就是十年后的上官洪!
容华的嘴唇哆嗦着,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上官洪!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四十多岁的上官洪!他略显沧桑的脸上,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一丝冷笑却从嘴角泛出,多熟悉,多熟悉的表情。
于是静谧的屋子里,容华突然开口叫道:“董事长……”
低低的,缓缓的,不敢置信的。
上官沐秦和富贵都转过目光看容华,容华咬了嘴唇,又叫了一声,开口就想说:“我跟着你来这里了。”
但是她没说出来。沐容雪歌开了口:“皇上,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上官沐秦疑惑的又看了两眼,沐容雪歌接着说道:“你救我不救?”
上官沐秦哼了一声,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笑道:“能不救你吗。你每日里好心给朕施针,朕岂能知恩不报?雪参已经给了庄雅夫人。”
原来沐容雪歌每晚进宫。就是给他施针。只是听来上官沐秦的语气,倒好似被威胁了似的。
也就是上官沐秦说这句话的时候,沐容雪歌狠狠的瞪了一眼容华,容华本在恍惚中,刹那间被他冰冷的眼神警醒,这才回过神来。再仔细看去,上官沐秦虽然长的极似上官洪,眼神里的阴霾却是再不对的。
感觉不对。
沐容雪歌勉强笑道:“本来也不想这样的。不过近日也奇怪,先前有人朝我扔毒粉,亏富贵挡了开来。这又有人下毒给我。”他看上官沐秦,低声问道:“皇上,你又想要我的命了?”
容华注意力又集中在沐容雪歌身上,听了不禁吓了一跳,朝上官沐秦看去,他却面色都没变,只是眼睛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恼怒的说道:“朕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你死了,朕有什么好处。”
沐容雪歌冷笑,还未说话,外面又嘈杂起来,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下毒的女子翠屏已经带了过来。”
富贵转身出去,带了翠屏进来,她早已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嘴角都是血,目光涣散。
进来跌倒在地上,却只是呆呆的,眼神也不知道看哪里。
沐容雪歌笑道:“这个本来也是我以前的丫环。还是贴身的。”他说完也不待翠屏说话,开口问她:“翠屏,你为何下毒害我?”
翠屏这才转过目光,看向沐容雪歌,眼睛亮了一亮,开口叫少爷……
沐容雪歌紧接着问:“你是听了什么布老爷的话,来害我是不是?你在我身边一年,从未给我做过什么。这回可是立功了?”
容华听他的话说的奇怪,再看翠屏,本来诧异的面色却突然缓和下来,接着又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了两眼沐容雪歌,低头不再言语。
上官沐秦起身要走,沐容雪歌开口说道:“皇上,半个月之内,我不过去也没事。”这说的该是上官沐秦每晚要施针的事情。上官沐秦恩了一声,回头看沐容雪歌,半晌,低声说道:“你的心思我懂。我心里还是感谢你的。你若不想入朝堂,随你。”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沐容雪歌笑道:“那多谢了。你懂就好。好歹先皇算我半个父亲。”这话还就他敢说,上官沐秦倒也没有言语,沐容雪歌最后却又补充一句:“不过他留给我的玉佩,前些日子却突然都不见了。本来想着告诉你,一直都耽搁了。”
容华愣住,自己没有动过。
上官沐秦微微皱眉,没再说话,转身离去。接着进来两个太监,不声不响的拖了翠屏出去。翠屏再没吭声,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沐容雪歌,让容华觉得疑惑的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看到了翠屏眼睛里的喜悦。
全安静下来,富贵低声说道:“翠屏活不过今晚。我打断了她的心脉。”
容华一阵晕眩,软倒在地上。
沐容雪歌笑道:“她很乐意,你操什么心。没见她最后一脸的喜色。”
容华抬头看他,说不出话来。沐容雪歌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不是自小跟了我,就是不好。总是自以为是的替别人决定他们的想法。翠屏心里有执念,她愿意替我做事,如她所愿不好吗?”
容华只是摇头,却想不到反驳他的话来。这话定然是没道理的,可是为什么他说来这么舒畅,这么让人没话可说?
大明,炎武十一年大年初一,太阳还没升起,翠屏死在皇宫的一间密室。上官沐秦在早朝前听到汇报,微微皱眉,一字没说。
两个小太监拖着翠屏的尸体,一个问另一个:“怎么死了很舒服吗?你看她满脸的笑容。”
另一个摇头说道:“这是疯了。你不成也疯了,问的疯话。”
同一时刻,沐容雪歌在自己屋子里递了一块碧绿的玉佩给容华,笑道:“我一直忘记给她一块玉佩了,一次她见了这个,还多看了两眼,我本来记得留着给她,后来你来了,就又忘了。前几日收拾玉佩给布老爷送过去的时候,见了,便捡了出来。你先拿着,看她葬在哪里,一起埋了。”
容华低头看那玉佩,里面再无其他,通体只是碧绿。再仔细看,隐隐约约有一丝血红的细道,好似箭一般从左到右全部贯穿。恍惚了一下,又看不见了。
容华问他:“为什么非要是翠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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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小武有第十个学徒等级的粉丝,谢谢【新敌后武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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