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得知大少爷把老七和桂花嫂留在了长沙,半晌没有说话,心里就想着二少爷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全信,但大少爷那人是有前科的,要说一点不信也不是。
趁着大少爷还没有去岳麓书院,她急急地赶到竹篱斋,樱桃被打后,一直还在养病,大少爷跟前的丫头就换成了石榴,她也是大少爷跟前为数不多的老人儿,长得不如樱桃艳丽,但也眉清目秀,只是两眼清明,性子敦厚,一看就是个好相与的。
石榴难得见阿九一早就赶来,不由笑道:"姑娘可是要找爷么?他正准备走呢。"
阿九就问她:"昨儿个大少爷怎么把小十也叫到前头去了,今天我瞧见他还是一身的酒味呢,爷也真是的,怎么让小十也喝酒。"
石榴笑道:"这您可就错怪爷了,昨儿个爷自个喝了两杯就伏那桌上睡了,是表少爷派了甘草来,让奴婢去叫阿十,一块把大少爷扶回来,几个少爷公子都喝得差不多了,糊里糊涂闹酒,灌了阿十也是有的。"
原来如此,昨儿二少爷不就是跟大少爷在一起喝酒么?阿十去了前院,二少爷自然是看见了的,果然很多事情,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见着才真。
正说着,就见甘草背着书包从里屋出来,见了阿九行了个礼,就先出去了。
大少爷从后面过来,看见阿九,脸上就露出清浅的笑容,习惯地握住小九的手搓:"怎么出来也不拿个手炉,我还打算让你帮我抄比文呢,你瞧这小手僵木得..."
"爷怎么给我爹娘在长沙置了院子?"阿九开门见山地问。
"湘西匪患正起,湘北连年水灾,不少去年湘北水患的流民,也跑去湘西当土匪了,阿九,岳阳府不安宁,离得远了我怕照应不到,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你又要伤心难过,反正那边的房屋也还在,过个几年,等事情平息些了,他们想回去住又不是不可以,这里也住着,你想见他们也容易,就离府里两条街呢,走两刻钟就到。"大少爷就认真地对阿九道。
匪患的事情阿九也听说过,岳阳那几年也确实不安宁,先是湘阴大水,后来是洞庭湖决堤,连着两年淹没了两岸的农田,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大老爷为这事没少头痛,全省各地的常跑。
还用阿九曾经用过的法子在灾区防御病疫,去年还好,并没有暴发大面积的时疫,也正因如此,大老爷还建了些功业,在百姓之间又博了个好名声,说他治下清明,又肯为民着想,在湘官员中,声望颇高,加之又与刘总督结成了儿女亲家,这一界三年考评就不会很差,很有可能会更进一步,只是如今湘闹匪,看情形很是复杂,其间怕不只是简单的闹匪,而是牵扯到宫里的那几位了。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阿九的心就松了一口气,好像她原本就是来怀疑大少爷的,只是来证实大少爷的清白的,得了想要的答案,阿九就笑着把大少爷送到竹篱斋门外头,大少爷又顿住脚道:"小九,今天是三姨娘第一天丧事,你...若是有空,就多去灵堂拜拜吧,老三这几天要忙着出征,他又是头一回上战场,很多东西都没人帮她准备,我又开考在即,没时间去拜忌,你能帮着,就帮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