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百山!吴达功脑子里蓦地冒出童百山,这个时候,除了童百山,谁还能打探到消息?
就在吴达功下楼驱车,往百山集团去的空儿,汤萍突然打来电话,问他在忙什么。吴达功支吾了一句。汤萍问:“你不会是去找姓童的吧?”不等吴达功否认,汤萍又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冷静,以不变应万变,千万别自乱阵脚……”
车速骤然间慢下来,快到百山集团的时候,吴达功非常沮丧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原地停了十几分钟,然后一掉头,又回到公安局。
马其鸣这一招,绝不是冲吴达功来的。如果吴达功真能静下心来,仔细地想想马其鸣的过去,就会发现,这是他惯用的招数,只不过每次对象不同。当年做县委书记,红头文件下了一个月,赌博之风还是禁不住,马其鸣就用这招,一夜端了十二个赌博窝点,当场没收赌资三十多万,一夜砍掉的那十多顶乌纱帽都是不幸撞到赌桌上的,其中包括他最器重也最看好的县委办副主任——一个怀才不遇爱发牢骚的笔杆子。
在开发区的整治重点,不是赌博,也不是酗酒,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你真是想不到,天下哪有那么多娼,小小的景山开发区,似乎一夜之间,就像候鸟迁徙,突然地飞来一大群鸟,搅得真是没法安宁。这种事儿你没法发文件,也不好在会上大讲,但它确实影响极坏。不说别的,单是每天从工棚中、角落里,甚至山脚下随风飘起的那种套具,看了就让人恶心得睡不着觉。
怎么办?马其鸣只好把它交给派出所,抓!抓一个奖五百,抓一对奖一千。无论啥人,只要撞到枪口上,没说的,从开发区走人!正是这事,他开罪了开发区不少领导,包括曾副指挥。谁没个死党啊,他把曾副指挥的同乡兼得力助手,一位已经五十岁的高级工程师给打发走了,让他带着羞辱回了原单位。
当时曾副指挥是求过情的,让他高抬贵手,放同乡一马,后来又跟他拍桌子:“马其鸣,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啊,到底想做什么?带着这个疑问,马其鸣来到驾驶学校,望着台下那些灰蒙蒙绝望的脸,问:“你们说,我到底该拿你们怎么办?”台下鸦雀无声,马其鸣久久地视住这一张张低垂的脸,这是警察的脸啊,这应该是充满正义充满威严的脸啊。可此时,你瞧瞧,你瞧瞧,简直——终于,他发话了,他说:“这么着吧,我也不逼你们,我手里有张表,发给你们,你们自己填,也算是一次自我批评吧。”
警察们松了一口气,等表拿到手上,脸哗地就绿了。
表上的内容很怪,几乎从没见过。除了姓名、职务、单位,还有婚否、爱人姓名、感情状况、家庭收入外,再往下填,警察们就越发疑惑了,你犯的哪一栏,只需打勾,其中有酗酒、赌博、不良男女关系。接下来是你犯了几次,也是选择,一次、若干次。然后一栏是:值吗?对得起谁?最后一栏,也是最令填写者犯难的一栏,几乎所有的人,到这栏都停下了,拿着笔,却怎么也搁不到纸上。
“你能保证上面所填属实吗,拿啥保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