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庆春拉着衣袖转出了屏风。没有睿渊和挽妆的发话,谷雨香等人都只能等在屋外,此时见到庆春和从云也出来,想打听了点文老爷的病情可又不好意思落下妾室夫人的架子,只得陷入一片沉默中。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凉的指尖却带给他一丝暖意。他反握住她的手,转过头看向她,他的眸子里隐隐有着泪花。
毕竟是他的父亲,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父亲也离开,他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即便是没有得到过父爱,在这一刹那间,他也不想父亲离开他。
“你也来了”见到挽妆前来,文容初浑浊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他凝视着挽妆稍稍隆起的肚子,长久之后留下一声重重的叹息。
“孙子我怕是见不到了。”
挽妆扬起一抹笑意,因身子不便故没和睿渊一样跪在床边,她斜坐在床边,对床上的老人说道:“公公怎么会见不到呢?再过几月他便出来了,届时还要公公来教习他呢。”
文容初闻言,也笑了笑,他伸出枯枝般的手轻轻地抚上挽妆的头:“你是个好孩子。”
“公公你也是位好公公。”
“可我不是个好父亲。”文容初随即应了挽妆的那句话,尔后继续道:“你先出去吧,这里这里你呆太久不好。”
“公公”挽妆自然是明白他害怕他的病影响到自己的身子,可公公如此,她怎么能离开呢。
“去吧,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文容初朝她点点头,淡淡地笑容浮现在那张脸上,像是一朵盛放在枝头的梅花,优雅的,淡淡的。想必这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挽妆朝他看了一眼,又扫过一眼睿渊,再缓缓地起身朝屋外走,他们父子一定还有些话要说,还有些心结需要解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文容初才挣扎着坐起来,向地上跪着的睿渊招招手。睿渊坐到床边,用手扶住他的头,让他坐得更舒服些。记忆里,他从没有和父亲这样接近过,他从来都是远远地望着那个梅花树下的身影,远远地。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他的话还未落,睿渊就身子一僵,原来自己心中所有愤恨他都知道。
“睿渊,妆妆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当然你也是真心待她,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文容初喘了喘气,又继续说道:“你不要怨你娘,你娘心里有那个人,我一直都知道的,是我想保护她,即便那个人一直都在她心里,我也选择和她成亲。睿渊,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她心中只有你,只要她快乐,你便比自己快乐更加快乐。我喜欢你娘,从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可那时的我不过是萱姨捡回来的野孩子,不被文家承认的野种。我什么都遭遇过,路上乞讨也是做过的,太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可是你娘不一样,你娘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闪亮的,很漂亮。
我知道她喜欢那个人,所以我放弃表白自己的心意,我想就这样守着她便好。我以为她会和那个人成婚,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可万般没想到,她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她只问我,若她的心中装的是别人,我可还愿意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