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行驶到先前看见的小屋边,还未能真正的停稳当,旁边陈熙凤慌忙解开系在胸前腰上的安全带。她扭过头对曹野是个得意的笑,“你先好好看下,我们今天遇到了新房子,预示我们迎来了新运程。”
摇摇头取下车钥匙,曹野笑笑说:“房子看上去确实很新,我怕新到还没开始住人。”
“你个乌鸦嘴,你给我讲点儿好的行不?”陈熙凤听得不爽娇嗔道,随即不管曹野先下车,一甩手提的LV包关上车门。她并拢双脚很随意的整理下胸前衣服,再迈开脚步径直向小屋走过去。
那是家三楼一底似同别墅的农家小屋,外围贴长方形白色小瓷砖,顶部盖着红色琉璃瓦,旁边看去显得小巧靓丽,犹如羞涩的小女子站立公路边翘首等待远方来客。周围的大山在冬日里,一片浅绿色是些斑驳的黄夹杂光秃秃的树枝直指蓝天苍穹,几朵铅灰色的云半卧在远处的山梁上。
曹野从车上跳下来,扭扭头朝前朝后看看,便去追赶已经不见影子的陈熙凤。
在小屋里,站在窗户边的小男孩,他看到自家旁边突然间停下辆小车,一度以为是家里来了客人。他转身往房间里跑,嘴里在小声的大喊:“阿妈,我们家旁边停了辆豪华小车,是不是来客人了?要不要下楼看看?”
停下在忙碌的手,女人抬起头来望向小男孩,说:“楼底下还有你的阿爸在,我们不要去管。”女人是个很标准的傈僳族女人,叫普芸香,单从外表穿着打扮看,已经没了傈僳族女人独有的特征。她身穿粉红色羽绒服,下面是件深灰色的羊毛紧身小内衣,头发扎成马尾拖在脑后肩上,咋看咋像混迹都市的白领工薪族。
小男孩不愿意听信普芸香的话,他站在旁边打鬼主意“阿妈,你让我先下去看看可以不?”
忙着又在收拾饮具及各类吃食的普芸香,她似乎未察觉小男孩的好奇心,她忙阻止道:“你今天千万不要给我到处乱跑的,我们等下吃了饭都还要去怒江岸边温泉,我先前不是给你讲过我们今天要去赶澡塘会吗?”
澡塘会——傈僳族人每年的传统盛会,只要春节过完大年初一,从大年初二到初七,平时住在高三峡谷的傈僳族人都要背上毯子被子,再带上米肉油盐菜及饮具,相会在怒江沿岸的温泉,居住在岩壁下、岩洞里或铺上干草在石头缝隙中,按个几天的“家”,石头支锅,露天做饭做菜,摆露天宴上布汁酒。吃饱喝足,下到烫人的简易石砌温泉澡池中,洗去满身的污垢,舒展劳累疲倦的筋骨,等泡好洗好后,又上岸谈天说地对歌跳舞……
澡塘会距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男女老少除了洗浴、对歌跳舞之外,还举行上刀山下火海表演,射驽、打秋千比赛之类的娱乐活动,更有甚者通宵达旦的赛歌,一唱就是好几天。
小男孩心底下虽然喜欢每年一度的澡塘会,但他还是想跑下楼去看家里来了什么客人,于是不管普芸香的反对嘴里又说:“阿妈,我先独自下楼去看看,等会儿立马又上楼来可以不吗?”
“可是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我今天前去赶澡塘会的路上,你自己要担你自己盖的被子。”普芸香看光用言语阻止不住了,忙又想出个新点子来,想要小男孩知难而退听信她的话。
小男孩立马翘起他的嘴唇很是不满,“我还这么小,我怎么有力气背得起吗?”
普芸香抿起嘴无声的笑开了,她忙她的事情不再多说话。
恰巧在这个时间里,楼下跑上来一名少女,她老远就冲着小男孩喊:“娜斯红,你看我手里是什么?好像是钱是红包呢!”她嘴里得意的叫喊着,手中捏的几张钱在头顶上空不停来回挥舞。
“你是在哪里得来的?”叫娜斯红的小男孩不觉间要开口追问,随即心痒痒的也想拥有。他去少女手中抢。
少女踮脚把拿钱的手高高举在头顶之上,另一只手按住娜斯红的小脑袋,不允许抢夺她手里拿着的钱。她嘴里不自觉的要轻声喊:“你想要钱你快点儿下楼去吧!肯定也会有人给你送个红包的。”喊着向楼下不停努嘴,并示意她家里来有两位远方客人,不但很有钱还特别大方。
再顾不上叫嚷着非要抢夺少女手中拿的钱,娜斯红丢开少女的人转身就往楼下飞跑,他心下早忘记普芸香不允许他下楼的事情,一心只想像少女那样能拿到买东西的钱。他的人只几下工夫就跑不见了影子,而他丢给少女的话还在房间内肆意回荡着,“你今天要是骗了我的话,我等下要你有好看的。”
普芸香忙停下手里在收拾的活,她云里雾里看不懂怎么回事儿,不由得要开口教训少女,“娜斯云,你都在对你弟弟玩些什么把戏?害他不听我的话就跑了人,那你等会儿帮娜斯红担被子好了。”她很气恼纳斯云,是因为娜斯红一直跟着她打工在外面读书生活,回家不熟悉傈僳族规矩反而害怕跑出去惹下些乱子来。
几步走上前去,娜斯云在普芸香的身边蹲下,她脸蛋上满是讨好的笑,“阿妈,我是为讨个吉利,我才跑上楼找娜斯红的。”嘴里说着不觉摆出一副鬼精灵的小样子,她又往下说:“阿妈,我家来两个客人,见到阿公想阿公帮忙给他们做顿便饭吃,我看见后跑出去,没想那女的竟然会给我几百块钱的大红包。”
她在说话时,不忘要把手里拿的钱递给普芸香看,张张都是百元大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