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辰已经将棉袍解下。 顺手甩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里面只剩件单薄地棉布短衫,下面一条厚厚的棉裤,腰上系着母亲费了一个月地时间用红线编成的腰带。 猴年并不是汉辰的本命年,但大太太坚持红腰带能避邪,偏为汉辰系上。
杨焕豪的目光同儿子那凌厉不屈的眼神接在一起。
“畜生,你又这副打擂台的眼色给谁看!”杨大帅挥舞了鞭子在汉辰背上抽打了几下,这可比一路上抽在棉袍上痛辣了许多。
“你脱不脱!你还要脸?你给我脱!”父亲的话同鞭子一样抽得汉辰心痛。
“老爷,老爷~~”大太太无论如何哀告。 杨大帅毫无退意。
“娘,你回去!”汉辰冷冷地说,解开贴身的短衫扔在地上,裸露的后背上已经是鞭痕累累渗出了血珠。
“父帅请动手吧。 ”汉辰平静的说:“汉辰听凭父帅发落了。 ”
“来人,去!把大少爷的裤子给我扒了!”杨焕豪抖动着藤鞭在汉辰的眼前,低沉了声音喝了句:“你等了看。 你我父子是谁该服谁的!”
“大帅,这~~这~~”下人们皮笑肉不笑的窘迫了问:“大帅,冰天雪地地,别把少爷冻到了。 你就是打,也回房去吧。 ”
闻讯赶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不知道大少爷就回家探亲这几天,如何在临走的最后一刻惹得老爷如此震怒,下此狠手。
“混蛋!你们动不动手?不动手我毙了你!”杨焕豪瞪起眼睛发威般的暴怒。
“少~~少爷~~得罪了~~”老仆人凑过来为难的对汉辰说,又低声央告:“大少爷,你快说句软话认个错吧。 ”
那只冰冷的手挪到汉辰地腰际。 捏住那条红裤带。 汉辰觉得心里如被拘禁多年的小兽立刻要破笼而出的畅快兴奋。 无数双惊惧的眼睛都屏息死死的叮嘱了仆人停在汉辰腰间的手,女眷们羞得侧过头去。
“龙弟!”娴如挺了大肚子跌滑着跑过来。 猛然扑倒在汉辰眼前,拼命的爬起来推开仆人搂了汉辰赤luo的背哭了起来。
“龙弟,你好凉。 ”娴如慌张的搂着汉辰,四儿抱着娴如的披风追上来,汉辰这才发现娴如衣冠不整,竟然是赤着脚从雪地里一路跑来。
娴如一把扯过四儿手里地披风,抖开搭在汉辰肩上。
“你是怎么伺候少奶奶地,还不快扶少奶奶回去!”杨焕豪斥骂着四儿。
四儿委屈的跪在雪地里磕头说:“老爷,求老爷饶了我家姑爷吧。 我家小姐快临盆了,禁不住惊吓。 姑爷他身子不好,前些天还咳血了不让对人说。 ”
“龙官儿,你~~”大太太一阵眩晕,原本以为汉辰咳血之症已经痊愈,不想竟然是粉饰太平地假象。
“娴如,同你母亲回屋去。 嫁到杨家做媳妇,就要守杨家的规矩,看你现在成个什么样?”
面对公公的申斥,娴如少有的勇气哭告说:“爹,求爹饶了龙官儿吧。 明瀚他是快做爹的人了,爹你要罚龙官儿,回屋里关起门如何打都可以。 老话说‘家丑不外扬’,爹何苦这么做呢?”
汉辰牵拉了娴如的衣襟无奈的笑笑:“娴姐,你听话回去吧。 你能冻,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冻到。 汉辰不在家的日子,你怕只有他能陪你解闷了。 娴姐,汉辰的血肉之躯是爹给的,爹愿意如何作践随爹去吧。 本来就是赤条条的来到杨家,汉辰不难过。 ”
汉辰嘴角掠过一丝轻笑,娴如缓缓的摇头,奇怪的望着丈夫,只喃喃的说:“龙弟,你~~”
“还不快把少奶奶拖走!快!”杨焕豪吩咐一声,一把掀开娴如,抓了汉辰的胳膊拖扯过来,就要亲手去解汉辰的裤带,“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你七叔在哪里?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忤逆!”
“龙弟!”娴如忽然绝望的嘶喊一声,那声音已经变了腔调,又轻声的落泪说:“姐姐带了亮儿先走一步!”说罢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措手不及中一头向影壁墙撞去。
血,滴滴殷红的鲜血落在大雪新停后白皑皑的雪地上,格外刺眼夺目。
众人惊恐的冲上去呼喊哭泣的时候,娴如已经顺了影壁墙缓缓的滑倒在地。 杨焕豪也惊愕的放开了汉辰冲过去。 不知道谁喊了句:“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快,快去叫产婆。 ”
“娴姐。 ”汉辰喊了声刚要起身,压抑憋忍在胸中的那口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喷吐在雪地里斑斑驳驳一片,府里上上下下都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