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哥~~”小七眼里泛了兴奋的光彩:“于哥你想通了?”
“你别得意。 是秦大哥同意我去同孙先生谈谈。 如今能抗衡陈震天、荀世禹的,除去孙先生南方的势力,怕只有东北的胡云彪了。 可惜自古很少有土匪能成事做江山地,不如联合各方力量,一起抗衡了直隶,统一中国后再看谁能称王。 ”
“于哥,中国就像一个大家族,家里兄弟们打来打去,才给了外人机会趁虚而入。 这个家要团结安定是关键,谁当家作主并不重要。 为了家族的稳定。 肯定有人要受些委屈和不如意。 但只要为了大局有利,都是值得的。 孙先生是伟人。 于哥见了就会明白。 ”小七握住于远骥的手,冰冷的柴房里觉出一丝温暖。
“于哥,你不觉得吗?这些年我大哥治家是有问题的。 龙城之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家中父子兄弟间不睦,互相猜忌不信任。 当年汉辰被我大哥从杨家少帅地位置上拉下来,为了争‘少帅’的地位,我那几个侄儿闹出多少事来。 老2、老四为害汉辰,竟然不惜引了外人来伸手杨家。 乱云渡的‘假河匪’;逐汉辰出家门的‘假道士’;东北买人参到汉平的死,这些尴尬事小七都对于哥说过。 包括这回龙城大难,多是因为家里内乱不宁,外患必生。 于哥,在小七眼里,这些事比小七在家门口被扒了裤子打板子更难堪,更没脸。 小七丢脸是丢的自己的脸,这些事丢的是杨家的脸。 ”
于远骥笑笑说:“你小子,省口气力吧。 自讨苦吃!若被人听到了,抓了你出去接了打。 ”
小七咳了一阵,歇息片刻说:“于哥再看我们的国家,是不是同样地病患呢?各位大帅为了争夺天下,不惜像日本和英美大笔地军事贷款、转让领土利益,引了外人来打自己人。 不怕于哥骂小七,小七不是指责于哥,也不是针对秦大哥和我大哥及众位大帅。 但眼下大帅们的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迟早要反受其乱。 ”
“看了杨大帅还是没打醒你。 ”于远骥眉峰微扬:“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谁有强权谁说话算数。 没权没势,就只有任由宰割地份。 牺牲一时利益,占了上风,你才有可能去一展抱负,去治国安民,去收复疆土实现理想。 这就像下棋,没有局部的‘弃子’,如何保全局的胜数?”
二人争执一阵,不禁相视而笑。 这个话题上,总是各执己见,难以说服对方。
“小七,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话不投机,于远骥转开话题。
小七无奈的摇头:“回了家,就身不由己。 不过,中国自古讲‘齐家、治国、平天下’,小七是想,既然回来了,那小七倒要看看如何能帮了大哥‘齐家’吧。 ”
“小七,来,陪于哥再搏一盘。 ”于远骥提出下棋,小七知道于远骥的用心良苦,若不是为了帮他转移病痛的折磨,于远骥何苦在这冰窖般四面透风的柴房里陪他下棋。
二人聚精会神的对弈,转眼到了晌午。 从北方回来的汉辰带了子卿进了门,二人都没发现。
“子卿?”小七惊愕的发现子卿的到来:“你怎么来了?”
“孝彦来看看先生。 ”胡子卿眼里噙着泪,望着眼前四面透风的柴房,堆满灰尘覆盖的杂物,卧在木板上同于远骥对弈的杨七爷一脸憔悴。 子卿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
那日分手时还潇洒飘逸的杨七爷,却是如此落魄的惨状,竟还能若无其事的谈笑下棋。 而眼前曾经要杀父亲,几乎同他对阵沙场的一代人杰于远骥,更令子卿见了心潮翻涌。 眼前是两位他最崇敬的人,几乎先后离他而去,却又戏剧般巧合的出现在这个空寂的小木屋里。
看着并排坐在条凳上的两个少年。 于远骥喟叹:“你****出汉辰,又带出来子卿,桃李满园了。 ”
“于哥才是伯乐,发现了子卿这匹良驹。 当年还是于哥看好子卿,引荐小七去东北讲武堂教他。 ”
“子卿是越来越出息了,青出于蓝胜于蓝。 ”于远骥夸赞道。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都长大了,以后的江山就靠他们这一代了。 ”
“立峰呢?怎么很久没他的消息?”小七问。
于远骥笑了摇头。
子卿心里难过,如果没有立峰哥的告发,眼前的于远骥或许就成为他的杀父仇人。 但立峰哥却因此被贬去郊外的一所宅子读书,子卿很久没见到他了。 本来能是欢聚一堂的朋友,却因为打来打去的战争,闹得彼此关系复杂尴尬,敌友难分。 子卿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谈笑一阵,小七坚持让汉辰把子卿带走,怕柴房阴冷,冻到娇贵的子卿。 子卿却坚持要看完七爷和小于叔的这盘棋。 这才是千古难逢的高手对局,连二人打哑谜般的对话,都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