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凝视着花满楼,那双眼睛和他的人一样,温和又温暖。
他忽然道:“你真的看不到?”
花满楼一愣,然后很平和的点头道:“花满楼虽空有一双眼睛,却瞎如蝙蝠。”
这句话已经被很多人问过了,看起来,在未来还会被更多的问起。
他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对这突兀的话有什么反感。
白愁飞忍不住叹:“可惜了。”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感受更多乐趣。”
白愁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他知道,他已经感受到了。
这个叫做花满楼的人,平和的可怕。
他好像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个浩荡的天地间,最无常又最恒久的自然里。
全心全意的感知着春去秋来,落雪霜降。
哪怕是飞落的花,飘洒的细雨,草木发出的清香都能让他沉浸在其中。
这样的人,是一定在快乐的。
花满楼有些惊讶,又有点惊喜。
他带着微笑道:“你也这样么?”
白愁飞道:“当然不。”
他又道:“也许到了垂暮的时候,我会羡慕你,但是现在还不成。”
花满楼道:“不管是那种生活,人能够快乐就好。”
白愁飞看了眼陆小凤,笑道:“我确实很快乐。”
只不过,这快乐是你所不能理会的。
沉默蔓延了一会。
白愁飞放下茶杯,看着陆小凤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杯中的水已经不多了。
一个穿着浅青色儒裙的侍女又将茶满上了。
陆小凤忍不住看了看她。
这女孩的皮肤很像是蚌里藏的珍珠,穿着的裙子又像是波荡的湖水。
见陆小凤看着她,也不怯,竟对着他甜甜的笑了笑,露出了酒窝。
陆小凤叹了声,对白愁飞道:“你太会享受了。”
白愁飞笑道:“你也可以留下来享受,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可是陆小凤介意。
“会出人命的!”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白愁飞却不以为然:“每天都在出人命。”
陆小凤终于没心情在和白愁飞兜圈子聊家常,坦白道:“大金鹏王朝,还有霍休,阎铁珊和独孤一鹤之间有什么关系,帮帮我!”
陆小凤知道这很困难。
如果他有办法的话,他绝不会来求人,
----尤其求的还是一个拖家带口的人。
姑且可以说,带着一个金风细雨楼的白愁飞是不可能为了朋友冒这么大危险的。
可惜他没办法。
他只能试一试,试一试这小到不能在小的机会。
这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无论声望还是地位,或者说是,一方的霸主。
他们又和青衣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和一个王朝有说不清的过往。
牵扯着朝廷。
金风细雨楼还没有到可以无所顾忌纵横的地步。
有些责任是友情所无法左右的。
但是偶尔,头痛脑热精神不正常的时候,人也会为了朋友无所顾忌那么一两次。
----这是义气?
这是男人。
白愁飞随着陆小凤的话而严肃了起来,。他站起身,负着手,微皱着眉,思考着。
踱了几步,道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