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冬至(下)(2 / 2)

真像啊,两个人,两把剑。

他爱这样的西门吹雪,也恨这样的西门吹雪。抓不住,握不牢,他只有他的剑,剑心里铭记着他的对手,剑上却映不出哪怕半分白愁飞的影子。

刹那清愁,百转千回。

西门吹雪好似未发现他的到来,陆小凤却从紫禁之巅那滑不留足的琉璃瓦上纵身跃了下来。

陆小凤张了张嘴,打算说点什么,白愁飞却只是望着月色,好像从那很遥远很遥远的明月里看出更遥远更遥远的未来。

雾还未升起,雾已经弥漫,他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人反而静了下来。

人很静,心很静,现在连思绪也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沉寂了下来。

星月之光渐淡,夜色却更深沉,黎明之前,光华尽散。

陆小凤侧过头来看白愁飞的神色,白愁飞终回首看了他一眼,积着夜寒的唇浮起一抹轻笑。

江湖信步,风云起落。生又如何,死又如何?那一轮的满月呀,曾经看见过多少剑客的决斗?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我活过,而你们只是存在。他弥留之际曾听见苏梦枕这样的言语,现在他终于能懂他了。

只要曾经活过,就已经足够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原来生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呼出来,将西沉的明月遗忘在脑后。负着手,迈开步子,好像有千斤巨石压着腿,举步艰难,走了几步,渐渐轻盈起来。

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他身后的两柄剑上。

白愁飞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剑器相击的轻鸣声好像是从白云之上的九霄传来,很遥远很遥远,又很近很近,近在咫尺,咫尺又隔着天涯。

无论结果如何。

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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