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周峪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甚至没有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只觉得室内的光线忽然变得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像是要落下泪来。
周峪珲应该是刚从机场出来便来了这里,风尘仆仆,见她蜷在角落里,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来到她的面前,黑色的开司米大衣如斗篷一般,带着室外凛冽的风,拂过她的面颊,让苏夕冉的神智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他面色严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眉头紧皱,“怎么又喝酒,还喝的这么多,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虽然是埋怨,声音却异常和缓,带着深深的宠溺和柔情,让苏夕冉忍不住就那样落泪了,一颗一颗,晶莹闪亮。
她目光迷离地望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那样轻,却一声声撞进周峪珲的心中,他将她拥进怀里,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忍不住叹息出声,“想哭就哭出声来吧,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苏夕冉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轻轻推开他,头依然是晕的,眼神无比迷离,声音却清楚万分,带着浓浓的凄楚,为什么都不放过我?为什么没有人放过这件事,为什么他们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
她却用手擦干眼泪,因为太过用力,皮肤立刻红起来,苦笑着对周峪珲说,“所以请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注定没有结局的事情上面,我不想最后后悔。”
“后悔?”他的眼神慢慢冷下来,笑容却依然挂在脸上,“原来你借酒浇愁是因为我,因为我让你后悔?”吊灯明亮的光线折射在他的眼里,却闪现着冰冷的光芒。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后悔跟你做这个交易,我出卖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只想留住最后一点儿给自己。”
周峪珲抿紧了嘴角,“后悔也晚了吧,不见得还会有人敢拿着玫瑰钻戒跟你求婚。”
他的话让苏夕冉又急又怒,抬起右手朝他掴去,却在半空便被周峪珲牢牢捉住手腕,他的手指冰冷,极其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剧烈的脉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周峪珲终于放开她的手,音调平缓,似不带一丝感情,“不要做注定让你更加后悔的事,因为后果我也保证不了。”
苏夕冉忽然笑起来,“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样呢?我要是真的离开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真的用那些非正常手段,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呢,只要你动动手指头,我就会在这个圈子永远消失,我甚至都在想,彭健的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周峪珲听到这样的话,瞳孔剧烈的收缩,仿佛浑身都在疼痛,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冷凝,像是随便呼出一口气都会变成冰,半响他才微带笑意地说,“你还真的是高看我了,那样一个人还不值得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