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觉得自己真是贱!不见沈若书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把他拉过来,外扒三层皮,里剥六层骨的。
如今这个男人当真站在自己面前了,她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做点捞面子的表面功夫,其实,心里……恨意……也不是没有,只能说不足……
至少没到那种非得把他抽筋扒皮的程度。
其实想想也是,即便她恨他又能如何?沈若书敢如此对她,就绝不怕她恨!
她那么扒心扒肺的恨是不是正如了他的意?……她莫名的觉得脑子很乱。皱皱眉毛也没理他径直的进了卧室。
发热容易反复,药要按时吃。
这是卫宸走之前的嘱咐。
陆婉这个人,就是身体好,不爱生病,不过如果真的要得个感冒什么的,还真能折腾死个人。
跟沈若书刚结婚那会,心里头不怎么痛快,加上小妖精整天在眼前晃悠,年轻人嘛,面子上难免抹不开。
自己心里没事找事,时间久了积郁成疾,断断续续的折腾了一个多月,吃了吐,吐了再吃,低烧高烧,交替进行。
没几天时间整个人瘦的就成骷髅了。
即便就是那样,他也没回来几次。
每次回来都是捡她睡了以后。
轻轻上楼,轻轻下楼,好几次做梦似的听见他离卧室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恨不得伸长脖子坐在那里等他进来。
谁知,真的是梦。
关于沈若书,她做了太多的梦。
刘妈有时候会含糊的说起他回来的事情,她也只是淡淡点头从不主动发问。
只是拼了命的吃东西。
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只是需要好吃好喝好睡的用心调养就成。
但怎么个用心调养法?
心都没了,还怎么调养?
那些日子,她真的觉得自己死了一样。
她自小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年纪小的时候,也当真爱过几个人,也被人伤过,却从不曾被伤的如此彻底。那种伤,基本上就是睡一觉也就忘了。只有沈若书亲手割的这道伤,始终鲜血淋漓,不曾痊愈。
即便想忘,估计也是忘不了了。
得病那段日子,她每天睡的天昏地暗,往往是醒来却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里……日子就这么混沌的过着,烧竟然也慢慢的褪了。半人不鬼的活了一个多月,总算挺过来了。
当看着镜子里瘦下去一大圈的脸时,她才突然顿悟:这个世界上,如若她不疼陆婉这副躯壳,便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生病的这一个多月里,只有刘妈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不曾有一个人开口问问她,好没好,也不曾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哪怕一眼。
那年她22岁,结婚未满一年,开始懂得了什么叫悲凉。
心里突然明朗。
开始不再纠结于沈若书的事情,不再那么刻意的去关注那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