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者笑了,露出两排牙齿。他的牙齿又小又白又尖,笑的时候显得颇有几分诡异之气。
“多谢你辛苦地跑来报告我这件事,”他亲切地搂住维德的肩膀,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小偷的赞赏,“你是个可造就之才。吃个晚餐再走,小伙子。对了,这件事,你还告诉了其他人没有?”
绝对没有。饥肠辘辘的维德感激涕零,激动地向首领发誓。自己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事,离开那小楼之后立即就赶到这儿来了。
于是思想者满意地笑了:“非常好,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开始用餐吧。”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维德惊恐万状地看到巴兹的嘴在不断向两边裂开,从两边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然后就这样张开,形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小偷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思想者的臂膀紧紧地箍住,就像套上了铁环一样!
巴兹那满嘴钉子似的牙齿缓缓靠近过来,被捉住的猎物大声惨叫,但无济于事。接着就是“咔巴”一声,那声音和鳄鱼咬合上下颌发出的声音没什么分别。这响动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维德的意识在剧痛之中滑进了永恒的黑暗。
“晚餐”吃完了,思想者巴兹从华丽无比的鲜红丝绸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优雅地擦拭了嘴和下巴上残留的鲜血,缓缓地坐了回去。他紧闭眼睛和嘴巴,脑袋向后一仰,稀疏的头发向后梳理得很整齐,在微弱的烛光下闪闪发亮。
雄鹰……雄鹰……
“尊贵的戈培尔大主教阁下,您,能否施舍给小的一点儿克敌制胜的魔力?”
“简单……你……需要什么?”
“您……您能不能把法术的诀窍传授给我?”
成为一个真正的术士!这想法令他激动得嘴唇发干,心脏怦怦地跳动。
“不可能……你没有……磨炼过……精神力……不足……”已变成恶魔的戈培尔的拒绝很直白,“诀窍传授……你没法……使用……”
“那么,有什么生物能具备足够的精神力?尊敬的,尊贵的阁下,您能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这恶魔的**上,您一定可以会赐予我一个充满能量的**!求您了!当然,还要具备相应的头脑……”
“可以……但是……没有复原……办法……”说到后来,恶魔几乎悲鸣起来,“也难以……想要逆转法术……恢复**……只能依靠……魔力之源……”
“我不在乎!”
想起五年九个月前的那一幕悲剧,下体火烧似的痛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声音阴森可怖。
“那个狗杂种夺走了我的一切。而我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亲手把他剁碎,一点儿一点儿搅成肉汁。我要让他后悔生到这世上来……”
……
回想着那有趣的一幕,思想者放声大笑,声音里满是嘲弄之意。他饶有趣味地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地上的维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准确地说,生物,总会因为他们自身的**而落入圈套。
雄鹰……他沉思着,若是以前的巴兹得知了这大仇家的下落后,一定二话不说,直接调集一群杀手去把那个土匪剁成肉酱。可现在,思想者进化了,不再是从前的巴兹,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富有智慧。
“你立刻去一趟冯??克鲁格伯爵的宅第,”奋笔疾书之后,他向铃铛弹了弹手指,于是一个信使应召走进书房,“门房如果不让你进去,就说是巴兹得到了雄鹰窝点的消息,伯爵会见你的。到时候,你亲手把这份报告交给他。所有的东西,我都写在里面了。”
一头狮子,或一头龙,会专门去和一只蚂蚁较劲吗?当然不,因为它们的层次是不同的。
外面的天色应当已经晚了,思想者一把拉开了窗帘,对着柔和的夜空舒服地眨了眨眼睛。
蓝火之炬,那可是个重要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自己迟早会去拜访一下那个土匪的,只是,并不是现在。他不无讥讽地看了一眼地下那缺了半拉脑袋的尸体,维德的四肢还在不停地颤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