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又惊又疑的走进了这座死一样的小镇。
突然,那个商人惊恐地叫了起来:“喂,喂,你们看!那些房顶!”
雄鹰抬起头,街道两侧都是民宅,前面正对着他们的,是高大的教堂钟楼。此时此刻,风烦躁不安地吹着,包括钟楼在内的所有房屋好像都在摇晃,房顶好像在蠕动似的。
“是乌鸦,”艾勒的目力极好,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紧张,“全是乌鸦!”
屋脊上和房檐上到处都是这种代表不吉的鸟儿,它们一只挨一只地站着,就像给两边的房屋带上了一顶黑亮的皮帽子。不光是屋顶,甚至所有的树枝上都挤满了乌鸦。奇怪的是,数量庞大的黑鸟里竟然没有一个叫出声的,就像一支整然有序的军队似的。它们默默地拥挤在一起,冷冷地看着驶入小镇的马车和互相搀扶前进的人们。
雄鹰下了马车,观察着小镇里的众多房屋。
除了贾森医生的私人诊所兼住宅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地方点亮灯火的,到处都是漆黑一片。雄鹰觉得,在那些建筑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几对眼睛正在从暗处看着自己。但这种感觉说不出来,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对比外面那些可怕邪恶的乌鸦和寂静,老医生贾森的二层小楼透出的柔和灯光简直就是黑夜的明灯一样,对这些饥寒交迫的难民具备莫大的吸引力。他们几乎像飞蛾扑火似的拥过去,尽管汤马士大妈想尽快保持秩序,可人们仍然拼命往屋子里挤。
门没有锁,主人并不在家。
绞索和雄鹰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疑虑。在这个小镇上,生活简单而又乏味。深更半夜的,贾森能到哪儿去,那么多村民又能到哪儿去?
“绞索,扶我到二楼去看看,”雄鹰下了命令,“艾勒小队长,深夜防卫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贾森的二楼装修很朴素,在绞索的搀扶下,雄鹰把几个房间都转了一遍,对走廊的方向有了个大致了解,他仔细地看着窗外黯淡月光下的那些鸟类,小心翼翼地关牢了所有的窗户,还特地拉上了窗帘。
“怎么了,头儿?”绞索看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问,“您该不会以为那些乌鸦会来攻击我们吧?”
雄鹰耸了耸肩膀。
“我的鼻子总是很灵,外面那些插着羽毛的畜牲有股阴谋的气味。”
汤马士大妈找了两只大桶提出去,用院落里的抽水机把两只桶都装满了水,然后回到屋里找到厨房,点火烧了一壶热水。
客厅里一下多了四十六个人,空间一下子就没有了。屋子里充斥着人的汗臭和屁臭,咳嗽和谈话还有小孩的哭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嗡嗡的声音。
突然,外面一声长长的嘶叫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骏马临死的悲鸣!
客厅里但凡能走路的人,一下子都拥挤在窗户前面,这时候马的叫声已经停了。微弱的月光下,马车已经几乎变成一张板车,现在连前面的马套子都空了,旁边艾勒骑来的战马也不见了,一些灰蒙蒙的东西围拢在那里,正发出咀嚼的声音。
“狼!那么多的狼!”
惊恐地看着那些东西在夜幕中时隐时现,人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了,何塞镇居然会有狼出现,还有这么多的乌鸦……”
雄鹰也下楼了,他眯起妖眼向外张望。远远的,一只狗一样的动物从小镇旁边的树林里飞了出来。它又灰又瘦,走路又轻,在月光下就像水一样的漂浮,凶猛的三角眼就像两块金疙瘩。那果然是一只狼。
然后,又是一只……又是一只……它们没有在月光下停留,很快就缩到房子的阴影下面去了。只留下许多对黄眼睛,就像是一片片灰毛上镶嵌的黄宝石。这些眼睛不时成对眨动,接着后退、分开,消失不见……然后在其他黑暗的阴影里重新被看到。它们迈着悠闲的步子慢跑,若有所思的向这边看过来。
“大约有十五六只,几乎是这一带全部的狼,”雷锤看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嗯,这附近有很强烈的魔法波动……”
“上万只的乌鸦和十五六头狼,我只有三十支弩箭……”艾勒叹了口气,“等一下,那是什么?!”他指着镇的出口处大石上耸立的一个东西问。
他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个东西几乎是一晃就不见了。
“一个长着狗脸的大家伙,”艾勒说,他紧紧地握住弩机,攥得手指发白,“你们看到了吗?它刚才像人一样直立着用两条后腿走路!”
听到他这么讲,一个前任士兵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凄厉得要命。
“怎么回事?”艾勒厉声说,他被突如其来的惨叫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士兵显然有些精神失常了,他没有搭理艾勒,只顾着对着其他的几个士兵尖声惊叫,“是它,是他!他来了!”
“他?什么他?”
其他的几个士兵也紧张起来,他们挤开难民,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狼群,努力地寻找艾勒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尽管他们什么也没看到,可脸色仍然越来越难看,突然一个人丢下武器,抱头哭了起来。
“我们完了,我们完了……”那个人喃喃地说。
这种紧张的气氛使客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充斥着压抑和惊恐的气息。突然,一个小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就像导火线一样,整个客厅“轰”地一声,就像炸开了锅。
愤怒和惊恐的人们七嘴八舌地围住了汤马士大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婆,你不是鼓动我们到黑山镇吗,这还没到地方,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