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可是她知道,母亲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她将来能找一个爱她的男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教若素苦恼。
偏偏这是最最难以实现的愿望。
若素闷闷在客厅里上网,寻找兼职翻译工作。
安亦哲穿宝蓝衬衫,披一件深灰色开司米毛衣,坐在自家客厅里,埋头看报。
他对面沙发里,坐着皮肤晒得黝黑的英俊男子,正笑呵呵将蜜月旅行途中淘来的各色纪念品从大号行李箱中一一取出来,放在茶几上。
“喏,这是肯尼亚最具特色的黑檀木雕刻,这是那边的手工珠宝……”每拿出一样来,安亦哲的发小英生都似导游般,做出详细解说。
安亦哲不动如山,连眼风都不豁过来一个。
英生嘿嘿笑,坐到安亦哲边上去,“安小二,你还生气啊?你找了她那么多年,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本打算解释解释,到最后反成邀gong,英三少吐吐舌头。
被叫成“安小二”的这位,慢条斯理翻过一张报纸,抖一抖手,不睬他就是不睬他。
“安二,你把她挂在心上那么多年,如今我替你找到她,把她送到你跟前,可以和我扔下一屋子客人跑路gong过相抵罢?”要不是老婆心里内疚,觉得把应酬一屋子人的重担扔给安二不太人道,他才不来示好呢。
这时安妈妈拎着菜篮子从外头回来,招呼英生,“阿三来了?那就留下来,和阿二一起吃过饭再回去。”
“安妈妈,阿二恼我,不肯理我呢,我还是不留下来吃饭了。”向安妈妈告状,这招从小就屡试不爽。
果然安妈妈看见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安亦哲,微微嗔怪,“阿二,你同阿三计较什么呢?他从小就这个脾气,你也不是不晓得。好了好了,不要耍脾气,来来来,你们两个帮我剥蚕豆。”
话音刚落,一大马甲袋蚕豆放到茶几上。
安亦哲这才慢悠悠合上报纸,折叠整齐,放在一边,挽袖子,准备剥蚕豆。
英生赶紧也伸手帮忙,此时不争取立gong,更待何时?
“除了会打小报告,你还会哪一招?”安亦哲淡淡说。
“嘿嘿,一招鲜,行遍天。有用就好。”英生只管笑眯眯,“你也没少在我背后下黑手。”
说起来,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谈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
英生见安亦哲脸色有所缓和,贼忒兮兮用手肘拐一拐他,“我回来发现有人抛售我一千股股票……”
安亦哲瞥一眼八卦小生,继续剥蚕豆。
“几万块哪里够用?要不要我支援你?”英生不怕死,只怕无聊。
安亦哲的反应是拿脚踹他一下,“我告诉温琅你藏私房钱。”
英生噎住,颓然。温琅是他命门,戳之即死。
剥几颗蚕豆,忍不住,又问,“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怎么办?安亦哲望着手里剥好的一把蚕豆,那毛茸茸的绿色外衣剥开来,便无法恢复原状,唯一能做的,是将这一把青涩蚕豆,炒成一碗好吃的焐酥豆。
若素被破坏了的平静生活,也似这被剥开的青碧蚕豆,永远无法回复到从前,惟有,创造一个崭新的美好未来。
只是——
他望着自己的手,有些遗憾,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无法弥补。
若素知道。
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