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笑着说:“多谢您了,这种时候,您还愿意相信我。”
“我可是看着您从小长大的,您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您先吃饭,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管事的走了以后,晓寒跟梨花踏踏实实的吃饱了饭,然后就等着项君复上门来兴师问罪。
隔了一小会,管事的叫人过来说,凤如练有些不太舒服,老爷在陪着她看大夫。
等了很久,隐约听到前面传来热闹的人声,不一会还放起了鞭炮。梨花有些好奇的去院门口抓了个小丫头:“前头出什么事了?”
那小丫头兴奋的说:“凤夫人有喜了!老爷正在前头打赏大家呢!我要赶紧去了!”
梨花放开那个小丫头,然后一脸黯淡的走进屋里:“夫人。”
晓寒微笑:“我都听到了,要恭喜他们了。”
“夫人!”梨花一把握住晓寒的手:“这明摆了是凤夫人设计好了的。她先让人诬陷您偷人,然后再告诉老爷自己有喜的事。夫人!”
晓寒还是微笑:“是又如何?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的。梨花,快别想这事了,准备点铜钱,一会我们走的时候,要拜托管事的出去雇辆马车。”
一直等到前面的喧腾渐渐停下来了,项君复终于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了晓寒的屋里。
晓寒平静的站起身来:“老爷。”
“那个人跑了你知道吗?”项君复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我都听说了。对了,我要恭喜老爷,终于要有子嗣了。”
项君复呵呵一笑:“你倒是很冷静。”
晓寒对他微笑:“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老爷不相信我,我最坏不过是离开这里。”
“你不怕我抬你去浸猪笼?”
“您若是真的这么做,我也不能反对。可是我想老爷看的出来,这事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的不错,我想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偷汉子的。可是如练现在有了身孕,你的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已经坏了我的名声,所以……”
晓寒微微叹气:“我懂。”
项君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慢慢递给她:“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会通知你爹,让他派人来接你。”
晓寒轻笑:“多谢项老爷的好意,只是,我想不必了。我跟梨花会即刻离开这里,这个,是当年娘留给我的东西,现在,该还给你了。”
晓寒把项何氏留给她的玉佩放在了桌上,然后收好那封信,轻轻说:“我这就走了,可能要劳烦管事的帮我们雇辆马车。”
项君复冷眼看着冷静的不像话的晓寒,心中忽然涌起不快。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难过,甚至于,冷静的让人心惊!
“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女子被休,此乃奇耻大辱,你多少也该有点身为女子的自觉吧。”
晓寒沉声道:“你若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打算,就算我被人陷害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今天的事,只是恰好帮了你一把而已。这么些年,我自问对你、对你们项家都问心无愧。今天我走,只是因为我觉得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么些年,你从未关心过我一天。可是我做到了一个媳妇该做的所有事,所以,我不认为,丢脸的这个人是我。项老爷,今日一别,他日恐怕也不会再相见了。你多保重吧。”
说完,晓寒就轻轻的对梨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拿着好几个大大的包袱,颇有点吃力的往外走去。
管事的早就等在了门口,他上前接过晓寒手里的几个大包袱:“夫人,让我来吧。”
晓寒看着他关切的目光,甜甜一笑:“多谢您了,只是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夫人了。”
“在我们心里,夫人永远都是我们的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要是回家里安顿好了,派人给我们送个信,让我们也知道您平平安安的。”说到最后,管事的眼中已经泛出了泪光。
晓寒一边安慰他,一边抬头看了看四周,几乎整个别庄的下人都出来了,他们一个个都不舍的看着她,很多看着她长大的老仆人都流了泪。
原来她在这里,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都在不舍她的离去。
已经足够了!晓寒的心里涌起温暖的感觉。
马车雇好了,包袱也都放上了,晓寒依依不舍的跟所有送她出来的下人都告了别,然后毅然坐上马车,走了。
马车行了一小段路,晓寒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梨花抹着泪问她:“夫人,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回老家去吗?”
“老家怕是回不去了,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想孟家跟项家大打出手,我们还是暂时找个地方住下,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夫人了。”
“是,小姐,我知道了。不管小姐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晓寒笑了笑,可是心里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天大地大的,她到底该去哪里呢?
“什么人?”车夫忽然在前头叫出了声。
“怎么了?”晓寒问道。
外头忽然响起一个晓寒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声音,那个声音低沉悦耳,它无数次让她失了魂魄。只是,任晓寒想破了脑子,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寒儿,我回来了。”
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晓寒的双眸忽然不受控制的涌出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就算是被陷害的时候,就算是项君复给她休书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
可是现在,仅仅听到他的声音,就让她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