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章鱼笑吟吟地道:“青团子道友啊,你真是老夫的知音哪,知道我老人家这一百多年来一直想做个英雄而不得。不过,总不能为了成为你青团子真人口中的英雄,就要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吧?老夫虽已老迈昏庸,却还是知道,这种事情那是万万做不得地”
青竹子微怒道:“石道友,贫道劝你还是不要心存侥幸,妄图蒙混过关了。敝宫防范之严,绝不是一般的修炼者所能够随意出入的。敝宫神丹失窍之日,方圆五百里内,只有道友一人具备自敝宫盗出神丹的能为。其二,道友甫一见到贫道师兄弟二人,立即扬足远飙,此前敝宫与道友并无怨隙,道友望风而遁之举,乃是道友心虚所致啊。事情已经再也明显不过,石道友如若再行狡辩,只能落得徒遭耻笑而已。”
石章鱼摇头道:“青竹子真人,你说的这些都是臆断之词,老夫不敢苟同。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贵宫门人监守自盗的可”
石章鱼话未说完,矮胖的青团子已大怒骂道:“放你娘舅地乌拉屁,监守自盗?那神丹在我们仙临宫放了几百年了,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你出现在仙临宫附近的时候丢了,不是你这老贼头偷的又是谁偷的?师弟,这老贼头属鳄鱼的,是见了棺材也不一定掉眼泪的那类贱人,和他娘舅地讲理,纯粹是浪费感情,把他干倒搜出神丹才是唯一的办法!”说着肥手一挥,空中的那道青光“咻”地鸣叫了一声,电也似地射了过去。
石章鱼笑道:“穷图穷匕现了吗?”手掐剑诀,叱了声“分!”抵住青光的那道黑芒攸然间化为两条,灵动如蛇,一道缠住青光,另一道“嘶”地一声射向青团子的小腹之下。
“喔嗬!还会变啊!”青团子有些慌乱地避开射向*的那道黑芒,怒道:“你娘舅地老贼头,这里也是能乱射的吗?”身形刚稳,那道黑芒又自身向后着他那肥极胖极的屁股直射而来。
一时之间,矮胖的青团子被两道活物也似的黑芒折腾得上窜下跳手忙脚乱,百忙中瞥见青竹子仍然站在那里,不由得大叫道:“师弟,你还傻站着干嘛?上啊!”见青竹子一脸的犹豫,不由大急,道:“玄阳祖师的神丹要是没在这老贼头身上,我就从这断魂崖上跳下去。上啊师弟!啊哟你娘舅地老贼头,你怎么还往那地方射!”
青竹子略一踌躇,轻叹一声,道:“事既如此,石道友,贫道只有得罪了。”手掐雷诀,脚行禹步,沉声叱道:“云生雾聚,天罡风起,雷落九霄,光耀八极,敕!”话音甫落,断魂崖上风云突变,三人头顶空中的薄雾竟然迅即浓集成云,猛然间“喀嚓”一声暴响,数道耀目已极的闪电由天而降,向着石章鱼直劈而下。
青竹子咒声初起,石章鱼已经神色大变,高声骂道:“我太阳你母亲地,仙临宫的人竟也不讲道义,要以多欺少吗?”指诀急引,那两道黑芒顿如两条乌蛇狂舞,将青团子迫得汗如雨下,不住向左侧移动。
就在闪电及身的一刹那间,石章鱼暴喝一声,向着青团子让出的通路猛射而出。身子刚刚窜出,闪电已接二连三地猛劈在他方才站立之处的附近,“轰轰”数声巨响,将坚硬之极的崖顶炸出了数个斗大的焦坑。
青竹子原也没有几个闪电就可将石章鱼劈翻的想法,石章鱼夺路而逃早已在他算中,行罢五雷秘法后立即移身堵住青团子让出的缺口,剑诀一指,一道红光自背后的剑匣中疾飞而出,射向正迎面扑来的石章鱼。
那石章鱼对疾射而至的红光视若无睹,两手同掐剑诀,叱道:“合!分!”那两道黑芒刹时合在一处又猛地分开,赫然竟有五道之多!就在黑芒合而复分的须臾之间,那道红光“哧”一声轻响,自石章鱼的胁下洞穿而过。
石章鱼岂敢顾及伤势,乘着青团子、青竹子两人猝不及防穷于应付五道黑芒的瞬间,身子在空中强行向右一折,眨眼间凭空出现在临江的悬崖边上,却尤自不忘回身向着青团子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这才一跃而下。
肥瘦两道士抢至崖边,俯身望去,入目只有崖间弥漫的云雾,依稀间似有一道青碧的光芒一闪,石章鱼已是踪影皆无。
青团子恨恨地将一块凸起的山石踢得直飞而出,恨恨地道:“他娘舅的,摔死这可恶的老贼头!这断魂崖少说七八百丈高,就凭那老贼头只有金丹阶的修为,这么摔下去,摔不成一团烂肉也要摔得四分五裂的,他娘舅地死定了。只是没能收回玄阳祖师的神丹,回宫后还不知道被白崖子师叔祖怎么收拾呢?他娘舅地,这混蛋老贼头!”
青竹子呆立片刻,摇头道:“这面的崖壁陡直如斧削,又是临江,那石道友多半是有意逃到这断魂崖上的,早已做好了借此地逃脱的打算。他仅是受了点轻伤便在你我师兄弟全力出手的情况下逃掉,师兄,石道友的修为又怎只会是金丹期?‘盗中之仙’的盛名果不虚传啊。”
看了眼崖下,青竹子面上的神色甚是钦佩,半晌后又道:“至于白崖子师叔祖的责罚,师兄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玄阳祖师的神丹,放到那里几百年了,能看不能用,缅怀的意义远大于其他,如果那石道友就此摔死,可也没多大的可惜。不过,师兄,我们还是到崖底去一趟,以尽人事吧。”
一阵猛烈的山风刮过,崖间的云雾变得稀薄了许多,两人低头望向崖下,唯见江水咆哮,奔腾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