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症状,皇上只是抱着静雅就走了,君悦就给扔在这儿了。
“皇上是不是太过厚此薄彼了?”墨云碟愣了半晌这才说道,视线却看着早就没有了踪影的前方。
“我们还是想着怎么让鱼儿和君悦向皇上请罪吧。”青峰闻言并没有附和,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至于皇上对静雅的疼爱,在他想来,君悦应该能理解,再说君悦自己不也挺宝贝自己的姐姐的吗?
只是想到自己的儿子,自从回来之后,感觉胆子也不是之前那么怯弱了,但是沉默依旧。
当然这只是对他们夫妻,只要看到静雅和君悦的到来,他也会露出孩童的愉悦神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否会活泼一点,他们就无从得知了,因为他们不能偷窥啊,因为他的儿子,他了解,窥探他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容讦的。
“夫人,咱们儿子的手艺不错。”想到这里,青峰就不由想到了昨晚尝到的那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他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宝贝儿子弄出来的。
看君悦姐弟的表情,对于青穗鱼的表现好似是习以为常了,这多少让为人父母的他们有些不是滋味。
“儿大不由娘。”憋了许久,墨云碟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虽然很想说青穗鱼还是个孩子,但是也只有这话才能缓解她有些受到打击的心灵。
眼看就该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了,青峰也只能换洗更衣,等着闯了祸还不知,闷头大睡的两个小子。
第248章
“姐姐,真的不想留下吗?”耳边传来关于这位天子宠女无度的传闻,司马如冰虽然很想见见那他从小看着成长的静雅宝贝,但是听到墨良很是疼爱她也就放心了。
“我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一句话,很简单,却又足以给出了最好的解释和答复。
自己的儿女,何尝不会思念,多少个日夜里,耳边总会依稀传来君悦那嬉皮的声音,总会恍惚感受到静雅来到了自己的床边。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虚幻。
“听说明天皇上会带着他们一起出巡,姐姐何不见他们一面之后在走。”虽然知道想要说服青青不大可能,但是司马如冰还是开口了,只因他也有私心,他也想看看静雅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想尽百般宠爱?
如果墨良胆敢对静雅宝贝不好的话,他断然会把静雅接到自己的身边,就算青青反对,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司马如冰的心里居然有些期待,期待墨良不是真如传闻般那么疼爱静雅,那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静雅接回自己的身边了。
“恩。”淡淡一个字,却让司马如冰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青青会留下,可见她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淡然啊。
毕竟是母子连心,更何况,那孩子还是那么的惹人心怜。口热闹繁华的临街茶楼里,天子脚下,没有人会相信,当今天子找了多年的人儿就出现在这里。
简单扑实的麻布衣裙,和一般村妇的装扮无二,如墨一般的长发简单的束于身后,清瘦的脸颊一派淡然,漆黑的双眸没有焦距,可是却依旧有着让人不忍直视,但是却又忍不住的想要探寻的力量。
现在的青青在这个年代来说,作为女人,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女人,怎么也算是少妇了,可是,就是这一身在简单不过的装扮,却偏偏让她少了妇人的韵味,反而平添了几分少女的气息。
看着面前的青青,司马如冰不由叹息,此等女子,在这天下,他还能到见到第二个吗?
“听说这平壤都城里每天都有花会,你不妨去看看,或许会有想不到的收获。”就在这静怡的气氛中,青青突然开口了,唇边还有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这却让司马如冰身上的寒意更浓了,只可惜他的这一副酷样或许会让见者胆寒欲裂,但是对眼前的这个女子,以及另一个和眼前的女子如出一辙的神情的女孩,却并没有杀伤力。
“虽然缘分天定,但是事在人为啊。”即使看不到,但是青青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司马如冰此刻的不悦,虽然她知道,司马如冰若想要一个女人并不是难事,但是难的就是司马如冰好似有心结,他不可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但是,让她就这么看着他孤身一人过一生,她就觉得不大妥当。
“事在人为?姐姐觉得什么样的女子会适合于我?”司马如冰盯着眼前的女子,难道他就这么让她感觉不舒服吗?
“什么样的女子是你想要的?”青青不答反问到,如果她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她似乎感到了一种压抑的愤怒。
难道是她的存在对亍他的婚姻有阻碍吗?
想到这里,青青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们虽未姐弟,但是不知情的人有谁会知道,更何况,因为她的缘故,司马如冰退出了江湖,退出了商场,随着她一同隐居,他的社交面也被限制了,整天呆在那么偏远的地方,连个女人都见不到,他又怎么去找到合适他的,他想要的女人。
她的存在似乎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司马如冰的生活。
“姐姐真想知道?”看着青青那恍然大悟之后,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的神情,心中的愤怒更甚了。
这种愤怒不同于别的,让他有种想要控制,却又控制不住的感觉。
虽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之常情,但是当他听到这话由青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就有股无名火直窜,烧的他烦躁不安。
“你这个样子感觉好像是嫌我多事了,是吗?”听着司马如冰那掩饰不住的怒意以及一种让青青最不想去碰触的情绪,敛去思绪,青青淡淡的问道。
然而心中的决定却更加的坚定了,她这些年来太过自我了,忽视了很多东西。
“不是。”忍了忍,司马如冰看着青青那瞬间疏离的神态,却也知道他失态了。
看着眼前的青青,司马如冰想要开口说声抱歉,但是话几次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隐忍自己的所有情感,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却不想,今天这么随意的一个问题却会把他暗藏心中的情绪全都引发了。
他以为他能控制的,他以为这一生,他都能控制的。
“不是的话,就去看看吧。”沉默稍许,青青淡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们都需要独处。
可以说,现在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了,也是最为信任的两人。
这分信任,不能因为点点因素就破灭了。
“我一会来接你。”闻言,司马如冰并没有拒绝,只是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现在的他真的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或者说更需要一个发泄的地发,狠狠的发泄。
听着司马如冰离去的脚步,青青一声叹息,她怎么会如此的迟钝,怎么会……
站起身,顺着微风狒来的方向,慢慢的靠近窗边,任由初冬的寒风扑面而来,这样反而能让她的思绪更加的清晰。
举杯,才发现杯中热茶早已饮尽,缓缓放下杯,在手中把玩着,抬头直视远方。
天地之大,居然又没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她是不是很失败?
想到这里,青青的唇角浮现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这样的她……
这一抹自嘲的微笑却正好落在对面的一家酒楼的男子眼里,手里拿着的酒杯却也在看到女子的时候,失神滑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仇兄,怎么了?”同桌的人不解的问道,人也好奇的离桌前往窗边观望,可是却只看到一抹转身的背影。
“没什么,突然手滑了一下。”姓仇的年轻男子在看着那转身的背影,掩住心中突生的失落,看向同伴回到。
“仇兄可是看到什么绝色美人了,要真看上了,仇兄可要大胆的出手啊,否则被人捷足先登了,就后悔莫及了。”虽然没有看到对面的容颜,但是男子大胆揣测,言行中还有怅若所失的惆怅。
“朱兄所言极是。”没有反驳,仇姓男子重新回到了桌旁,重执酒杯,若是与那样的女子,共结连理的话,脑海中不由已经浮现出了一副美好的家园景象。
“怎么?仇兄有了成家之念了,这样看来,老夫人可就放心了。”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说道。
他们都是在天下一统之后,奉旨回京受封的年轻将领,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可是却都有着报效国家的热血。
“我还以为,这次进京,皇上会给我们赐婚呢?”另一个男子故作失望的感叹道。
“哈哈,李兄可能要失望了,这大良皇朝,天下皆知,只有一个公主祥云公主,而这公主也不过六七岁年纪,赐婚还为时过早。”之前走向窗边好奇查看的朱姓男子爽朗笑道。
其实在坐的可都是统一天下的有功之臣,被皇上亲自赏封不说,一个个看来也正值风貌年华,并且一个个都还算是俊朗大方,这样的男儿又何愁婚配。
“怎么着,想要皇上赐婚吗?这可并不是什么难事啊。”听着一句好爽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人全都起身相迎。
“大哥。”朱姓男子第一个开口叫道,神态间可以看出对这位兄长的敬畏。
“下官见过提督大人。”其余人等一同抱拳鞠躬,来者赫然是墨良一举拿下奉天的得力功臣朱云。
“刚才我听说你们想要皇上赐婚,可有此意?”朱云温和的示意在场的人都落座,但是大家也都是等他落座之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让大人见笑了。”闻言,在场的人都汗颜一笑,说出赐婚一事的李姓男子脸上更是浮上了一层可疑的红色。
“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这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却也是男儿本分,若是有心仪女子,请皇上赐婚,这何尝不可?我想皇上也会很乐意成人之美的。”朱云看着眼前这一干青春澎湃,热血沸腾的年轻臣子,他们可都是大良的功臣,却也是大良的未来。
“仇兄,听到了没?”朱于伟揶揄的看着仇子云。
“朱兄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不知可有中意的姑娘?”仇子云笑着反问,既然都是未婚男子,那么朱于伟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啊。
“伊人早在我心中,只可惜……”闻言,朱于伟爽朗的容颜上顿时覆上了一层哀伤的面纱,眼神流露出来的是之前那一闪而逝的调怅。
就在大家为他这骤变的神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大家并不陌生的属于军队的整齐奔跑声。
神情一凝,全都跑向了窗口,只见皇家侍卫已经占满了整个街道,正进进出出的检查着临街的各个地方。
“怎么回事?”没想到这句话不是身为提督的朱云发问,反而是仇子云出口了,他的双眸里有着担忧,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窗户。
眼看侍卫已经踏进了对面的茶楼,仇子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直接从窗口窜入了对面的窗口。
他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有些惊愣,但是朱于伟却笑开了,却也更好奇了。
扑进了窗口的仇子云看到的就是青青端坐品茗的样子,好似感受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向了他。
“姑娘莫怕,在下仇子云,看到皇家侍卫正在搜查,担心姑娘受到惊扰,故而冒昧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见谅。”站定身子,一连串的话语就出来了。
爽朗的声音,外加诚恳的态度,即使青青看不到,但是却也能想到对方应该是一个正直的男子。
只不过,他怎么会担忧自己受到惊扰?
“多谢公子好意。”青青面向仇子云的方向,温和的说道,对于别人的好意,她虽然不会欣然接受,但是却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奉旨搜查。”随着一声洪亮的宣告,已经有人跨进了青青所在的雅间。
“在下西北军副将仇子云,此乃在下朋友,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仇子云看着踏入的一干侍卫,自报家门,同时也表现出来配合的态度。“原来是仇哥将,我等奉旨搜查叛军,打扰之处,还请仇副将见谅。”
来人仔仔细细的把他们所在的雅间看了一个遍之后,掠过身形不变的青青把眼神回到仇子云身上说道。
“你我都是效忠吾皇之人,何来打扰,但有需要出力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义不容辞。”仇子云对他们的态度也很是客气,不是因为来人是皇家侍卫,而是因为他们都有一颗报效朝廷的心。
“我等皇命在身,告辞。”在确定没有可疑之处之后,来人告辞离开,而仇子云这才把视线放回到了一旁的青青身上。
自始至终,青青品茗的神态就没有变过,就算他的冒然闯入,就算皇家侍卫的严格搜查,都没有让她露出任何的惊异之色,他的担忧看来是多余的了。
“请用,就算是答谢公子的相助之恩。”却只见青青从容起身,执壶,滴水不漏的为他斟了一杯茶。
“多谢,在下就在这茶楼对面的酒楼和朋友小聚,这才看到了姑娘,恕在下唐突,不知可否告知芳名?如若不便,还请姑娘海涵。”仇子云也算是一个坦诚直率的男子了,对于自己想要的,他敢于争取。
只因为他就怕没有借此机会留下这位姑娘的线索,他今后想要找到她,也是大海捞针了。
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会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他不想就此错过。
更何况,眼前的女子明明还是梳着女子发髻,应该还未许配人家;退一步讲,就算已经有了婚约,不知者无罪,他也不会后悔。
“姐,没事吧?”还没等到青青的回答,面前的青青就已经被一个男子拥在了怀里。
听到了皇家严查的消息之后,司马如冰飞快的回来,却不想看到的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存在。
“在下仇子云,对令姐并无恶意,唐突之处还请公子见谅。”本来看到他们的姿势就觉得心口发闷,却不想,听到了称呼之后,他瞬间释然了。
“我没事,这位仇公子担心我受到官兵惊扰,这才过来的。”青青拍拍司马如冰紧绷的双手,柔和的说道。
“多谢仇公子,恕我们不能奉陪了。”即便司马如冰并未入朝为官,但是一看那仇子云的神态,就能看出,他必然是朝中官员,青青的身份是断然不能同他们打交道的。
“小姐可否留下芳名?”看着青青就要被司马如冰带走,仇子云跟前一步追问到。
“呵呵……”闻言,青青感受到的是司马如冰越发紧绷的身躯,不用看到,就能想到此刻的司马如冰定然是一脸寒霜。
不过,听到这仇子云的问话,青青不禁哑然失笑。
小姐……
这么说来,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吗?
这对于多年不曾见过自己容颜的女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褒奖啊。
“死了你的心吧。”看着青青那愉悦的面庞,有些欢快的笑声,司马如冰的脸更黑了。
转身对还在期盼的仇子云狠狠丢下一句,拥着青青离开了。
他以后再也不能离开青青的身边了,这才多久啊,就出了这么揪心的事。
“哈哈,我真有那么年轻吗?”走出了茶肆,上了马车,青青这才开口问道。
不容置疑的,这个插曲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拥抱青春同样是每个女人的愿望,而这姓仇的话语,不就直接证明了她青春永存吗?
想到这里,青青不自觉的又展开了笑颜。
看着这样的青青,司马如冰就算是怒气冲天,此刻却也在那欢颜中化为了一声叹息。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温暖,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事物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力。
可是这句话,司马如冰却只能在心中任其咆哮呼喊,却不敢说出口。
“跟我去个地方吧”看着心情愉悦的青青,司马如冰开口了,只是脸上却也因为突然想到的问题显得有些沉重。
如果青青能够亲眼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她应该会更加的开心吧。
“看眼睛吗?”青青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唇角的笑意都还在。
“恩。”不隐瞒她,司马如冰听说了这地方有个叫济民堂的地方医术不错,兴许,能帮青青看好眼睛。
至于那位曾经名誉天下的神医庄毅,他就算是到处打听,却也打听不到他的下落。
希望不能全放在一个行踪不定的人身上,这次趁着难得外出机会,也趁着青青难得的愉悦心情,希望能让青青找到复明的希望。
“也好。”青青并没有询问去何处,只因为不管去哪里,她相信司马如冰自有分寸。
现在的她还真有亲眼看看自己的冲动,看看自己是否还是记忆中的自己。
“你还是我记忆中那样冷峻吗?应该不会比我老吧?”自我欢畅够了,青青开始消遣起司马如冰来了。
言下之意很是明了,她是青春永驻,但别人可不一定,就算她相信司马如冰绝对还是一个让女子见了会尖叫的男人,但是她就是想调侃调侃他。
“你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看着这样的青青,司马如冰冷冷的答道。
这样的青青,这样有着天真少女般气息的青青,总会不时的跳出来,即便这种机会很少,但是却总让人有种会心一笑的感受。
然而不管是冷漠的,酷绝的,天真的,娇憨的,尊贵的,这都是青青的一面,然而这些不同的面融合成了一个让人难以忘怀,却又让人敬畏的,更让人疼惜的女人。
“真想看看,当镜子里出现了你我两张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景象,真是期待啊……”明摆着的,青青的想象中,司马如冰绝对会比她苍老。
这样一个有点臭屁的青青,却让司马如冰冷峻的容颜有了消融的痕迹。
“到了。”随着马车的停下,司马如冰牵着青青下了马车,直接踏进了济民堂的大门。
只不过青青的脸上戴了面纱,而司马如冰却是戴了一顶有着黑纱的帽子。
这等惹眼的装扮却在这个地方并不新奇,毕竟是都城之地,出门在外的富贵显赫也多了起来,不少名门千金也做如此装扮,因而济民堂的伙计在看到之后,也只是把他们引入了内堂。
“还请公子稍候。”奉上药茶,伏计先行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摘下了帽子,摘取了面纱,喝着温热的药茶,当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的时候,那苦苦涩涩却又回甜的感觉,让她享受的眯起了双眼。
此刻的青青就像一只得到餍足的小猫,慵懒而有可爱。
第249章
“公子,小姐,久等了。”不一会,一个有着胡须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青青他们所在的内室,一看就应该是刚给别人看完诊就赶过来了。
由此可以看出,这济民堂果然不负盛名,只希望他们能让青青重新复明。
“不知是哪位需要看诊?”看着两人,虽然只是一眼扫过,但是大夫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青青的身上,只因为那双眸子。
“家姐的眼睛,还请大夫好好看看。”司马如冰虽然依旧一脸酷样,但是现在为了能让大夫安心的替青青诊断,他的态度和语气算是收敛了很多。
明显的改变,同样也让青青感受到了。
“请小姐伸出手来。”虽然看着他们姐弟这一身简单朴素的装扮,但是看司马如冰的气势,再看青青的气韵,却也大体猜得出来者的身份不凡,虽然说不上热情,但还是细心的洗净了手,这才来为青青把脉。青青伸出手,气息平稳的任由大夫为她号脉,心中不由浮现一个念头,如果师父那老人家此刻看到她由人看诊的话,又该捶胸顿足了吧。
毕竟身为神医传人的她,真的是有辱师门。
而一旁的司马如冰则是从大夫的手一搭上青青的脉络,就开始紧张了,整个人在青青的身边就连呼吸都差点隐去了。
“别紧张,是福是祸,自有天命。”大夫没有想到,这来看诊的人,反倒安慰起了陪着来看诊的人。
“恕老夫失礼,能否让老夫查看双眼?”仔细号脉之后,大夫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也有些疑惑,收回手之后,询问的看向了闻言脸色顿时黑了的司马如冰。
“看吧,大夫。”没等司马如冰回答,青青已经给出了答复。
这本来看病就要仔细了,想必这大夫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吧,这也是这些年来,每一个为她看诊的大夫说的话,她的双眼没有问题,可是为何就是看不到?
“看仔细了。”大夫没有马上动手,反而等着司马如冰的允许。
因为大夫有种感觉,若是没有他同意的话,只要他碰到青青的脸的话,估计他的双手乃至性命都不保啊。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女子家。
即使眼前的女子身着姑娘装束,但是身为医者,他一诊脉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可是为人母的女人了,即便如此,那也不是谁都能轻易与之肌肤碰触的啊。
“失礼了,小姐。”大夫起身走到青青跟前,居高临下的观察着青青的双眸,双手也小心的翻看着青青的眼睑。
虽然看不到,但是这刺激却让青青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了。
一旁的司马如冰看着青青那红红的眼眶,好几次恨不得把大夫拉开,扔出去,可是一想到这是为青青看病,他就握紧了拳头忍着。
半晌,就在司马如冰感觉忍无可忍,青青也是泪水涟涟的时候,大夫终于完事了。
“小姐这眼疾该有些年头了吧?”大夫的表情好似有些凝重,但是却又有着一种了然的神态,一边问着情况,一边已经磨墨提笔。
“不瞒大夫,确实有些年头了,这眼睛可还有复明的希望?”青青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本来中医就有着许多让现代人无法解释,却也敬佩的地方。
能看出年代,这并不稀奇。
“实不相瞒,小姐的眼睛从脉象上看来,并无病症,但是从眼睛本身看来却有问题,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也不表示就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只不过老夫也不敢保证,就能治愈小姐的双眼。”大夫的一席话说得司马如冰的心是跌宕起伏,听到最后,居然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究竟能不能让青青复明?
“只要找到了病理,对症下药,就会有希望,至于能不能彻底治好,那只有听天由命了。”青青听到这个诊断,无疑是高兴的。
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找到了问题,这也算是找到了一半的希望。
“小姐能如此想甚好,这是方子,小姐最好能坚持服用最少一个月。”
和青青交谈的过程中,大夫已经写好了方子,交给了一旁的司马如冰。
“如果需要尽快的见效,老夫希望小姐能坚持敷药,由老夫亲自熬药,为小姐药敷。”大夫随后的话语却让青青有些迟疑了,虽然知道内调外治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一旦敷药,那就不会是一两天的事情,长期逗留平壤可不在她的打算内。
“小汝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大夫,但是大夫能否告知敷眼的药方如何熬制或者是这药膏能否多弄些,以免经常出入?”青青的脸上有些为难,也有些赫然。
她也算是医门中人,自然知道这药方岂是轻易泄露的,可是,一想到要滞留于此,她就感觉不妥。
“不瞒小姐,这药方就算可以告之小姐,但是这伎俩以及方法火候却不是人人都能掌控的,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老夫还是希望小姐能到这里,由老夫亲自换药的好,那样也可以根据小姐的恢复状况,随时调整治疗办法。”大夫对于此要求并没有露出不悦,只不过他这平实话语却也阻断了青青的所有奢望。
“大夫,只要能治好家姐的眼睛,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一旁的司马如冰在看到青青不在说话之后,开口了。
之前他们是求医无门,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治愈的办法,那为何要舍弃,这可是干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算这里是天子脚下,就算这里有着青青不想卷入的环境,但是那么大一个京城,只要小心些,自然可以避开。
最主要的是,他想要青青恢复光明。
“如此甚好,这药方公子带回去,一天三次,一副药也就是一天,不可间断;如果小姐愿意的话,现在老夫就可以去为小姐准备敷眼所需的药。”
大夫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作为一个医者的平实态度,这让青青无法回绝,只因为这种态度往往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
“有劳大夫了。”既然已经留下了,那还有何可顾虑的,及早治疗,及早康复。
当青青包裹上药,回到司马如冰神速定下的落脚点的时候,大概已经丑时了,但是就算这么晚了,司马如冰还是在青青入睡前把药煎好,端来给青青,这分举动若是无心那是做不到的。
这一夜,青青睡的很安稳,本已经养成的生活习惯,她本就困顿了,加上喝下的药的关系,还是敷在眼睛上的药,感觉眼睛部位有种热热的感觉,效果明显,但是却又不会刺激到难以忍受,反而有催眠的感觉,青青几乎是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姐姐,今天还出去吗?”当司马如冰敲门声响起,随着询问声传来的时候,青青只感觉眼部的热热的感觉已经消退了,反而有种冰冰的感觉,很是舒服。
“恩,去。”青青可没有忘记,今天是他们姐弟随着皇帝出巡的时间,虽说他们的身份已经明确,但是这可是首次墨良带着他们出巡,也就是在向天下昭告他们的身份,接受万民的拥戴。
当青青准备就绪随着司马如冰一同外出的时候,外面早就是人声鼎沸了,所到之处无不是举步维艰,耳边传来的都是想要一睹皇上以及那一对孪生皇子和公主的仪容的唏嘘声。
这种情况下,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也不能公然使用武功,那就太引人注目了。
虽然看不到,但是在这吹排着寒风的初冬早上,感受着这百姓的涌动以及耳边传来的对父子三人的种种传说,青青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
虽然那里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听到他们父子三人在黎民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并无什么不好的舆论,青青就是觉得欣慰和高兴。
隐隐还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姐,一会就到了。”虽然一路来有司马如冰呵护着,但是却还是避免不了和百姓的摩擦冲撞,青青现在更感觉到了双眼无视的无奈和不便,脚还没踏出去就被撞回来了,幸好总是回到司马如冰的怀里,但是这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
但是这种和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又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感觉很陌生,但是却也很怪异,但是却让她有种享受的感觉。
“我们就在这儿等吧。”索性拉住了司马如冰,不在往前行,他们就在人群中,和百姓们一同感受天子之威,皇家风范吧。
“恩。”双臂形成一个弧度,青青自然的就圈在了司马如冰的保护因里,淹没在人群中。
司马如冰就像一道大坝一样,为青青挡去了洪峰巨浪,即使有避免不了的冲撞那也是微乎其微的,而那种冲撞却总是让青青往他的怀里钻,这反而无形中成全了司马如冰。
青青是享受人群的拥挤,而司马如冰却是享受这贪恋不得却又不能言明的呵护。
随着一声长号吹响,皇家仪仗队缓缓走来,皇撵前是几位身着铠甲杜着红花的青年将领,看似应该是早朝之上受到了皇上的褒奖封赏,一同出街游行来了。
既然是将领,此次和皇上一同出行,自然而然就担负起了保护皇上和皇子公主的重任,手中紧握兵器,双目四处环视。
因为这次皇上带着皇子和公主出巡,本就没有要求百姓回避,为的就是让皇子和公主感受这气氛,故而皇撵所到之处,百姓纷纷俯身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也是一浪接一浪的传开。
坐在皇撵里的君悦早就在听到朝拜声的时候,坐不住了,可是看了看墨良,却不敢开口要求,只因为让静雅醉酒一事,到现在墨良都还没给他好脸色看呢。
“父皇,此次出行本是普天同庆的喜事,百姓们借机也有幸得瞻仰圣颜,我们这样坐在皇撵里,似乎……”看着君悦那憋屈的模样,乖巧坐在墨良身边的静雅淡淡开口了。
闻言,墨良首先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瞬间喜出望外的君悦,在看到那喜悦的小脸蛋凝固之后,这才看向静雅。
“外面寒风迎面,父皇担心静雅的身体,再说,新朝初定,还有不少前朝余臣以及逆贼,父皇怕他们趁势作乱。”墨良为了打消静雅的念头,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关系都说出来了,只希望静雅能体谅他的一番心意,乖乖的陪他坐在皇撵里。
更何况,他知道静雅之所以这么提议,还不是为君悦那臭小子说话,这下墨良是更气君悦了。
“不是有父皇陪着孩儿吗?难道父皇会让刺客伤到孩儿吗?父皇的披风也很暖和呢。”言尽于此,墨良想要在拒绝,却也不忍了,只因为面对那一双讨好的眸子,就算让他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他都会去的,更何况只是出这皇撵。
“备马。”随着旨意下达,墨良已经抱着静雅窜出了皇撵,直落马背。
君悦也不失时机的坐上了另一匹马,坐定身形的那一刻,还不忘对回头看向他的静雅比了比大拇指。
除去了皇撵,看见了皇上那一头的银发,以及怀中露出淡然笑容的公主,以及驱马随侧的皇子殿下,百姓们呼声更高了。
关于皇子和公主的赞誉更多了。
面对这突然之举,少将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中的兵器也握得更紧了。
“这本是普天同庆的日子,父皇可否免了这大礼,只要百姓们不惊扰到圣驾,就可自行走动。”静雅看着跪在两侧的百姓,开口了。
虽说百姓齐呼,但那也是一瞬之事,当圣驾临近的时候,却是没人敢出声的,因而静雅这本不算大的话语却清晰的传进了靠的近的百姓耳中,当然也不可避免的传进了更近的一干少将耳里,不约而同的对这位备受皇上宠爱的公主投去了探究的眼神。
“传朕旨意,朕所到之处,礼节全免,但不可惊扰到公主和皇子。”欣慰一叹,墨良抬头,一扫眼前,朗声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干岁干岁千千岁……
皇子千岁干岁干千岁……
仁君贤主,大义公主,英武皇子的赞誉声顿时传了开来。
看着那骑在马背上的父女两,在看着一旁因为能够骑马独行而显得自在愉悦的君悦,司马如冰只是担忧的看向怀中的青青。
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她却宁愿把静雅送到墨良身边,而自己却不去找他们?
即使她那么的思念他们,但是她还是选择了默默关注,却不向他们靠近。
如果青青也在的话,那么这场景中就会多了一个人,那又该是另一种景象。
“走吧。”听着周边传来的阵阵赞誉,感觉到司马如冰的顾虑,青青转身,司马如冰也护着她离开。
然而这不经意的举动,却让正四处审视的仇子云逮了个正着,只因为触目之处,无不是拥挤着向他们这个方向观望,离去的两人即使是簇拥在人群中却也形成了异类,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着就要离开的两人,仇子云想要挽留,却碍于此刻的场景,不容他随意放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姐弟离开,唯一能安慰的就是他们还在京城,或者是他们就是京城人士,那么他还会有希望见到他们。
一次出巡,让青青没有想到的还有,居然有人斗胆阻拦圣驾,一纸状书告起了御状。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皇帝非但没有怒斩惊驾之人,反而把这案子直接交给了皇子负责。
而这无疑是皇子获得人心的最佳机会,但却也是对皇子的一个严峻考验,毕竟什么样的案子才会让人冒死惊驾。
但是只见皇子俊脸一肃,欣然领命,言行间完全是一副自信从容的神态。
一次出巡,惊喜交加,却也让这新朝的皇室一脉更加的深入人心。
就算事情已经过了半月,此次出巡的事迹却还被百姓们口耳相传,津津乐道。
无形中,青青也成了这济民堂的常客,每到亥时三刻左右,青青就会在司马如冰的陪护下走进济民堂,虽然她的眼睛上包裹着飘散着药味的布条,遮掩了大半容颜,但是还是以纱帽掩之。
随着药剂的调理,青青感觉这几次所用的药材已经不同于先前的,虽然依旧有药味,但是却很清淡,并且隐约还有股清香,更利于她安眠。
敷在眼睛上,也渐渐有了更明显的效果,不似之前的那种热热的感觉,反而有种灼热的感觉,不是那么的舒服,或者说渐渐让她感到夜不能寐,要不是那安神之药香,估计她会彻夜难眠。
“小姐最近感觉如何?”大夫在为青青卸去药物的时候,问道。
“感觉有些痒痛,不知为何?“青青如实的说道,这眼睛有了感觉,她不知是好是坏,一切还得大夫诊断啊。
作为病患,她需要的就是积极配合大夫。
“最近可能会很痛苦,还请小姐做好思想准备。”大夫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对这个效果也很有自信,换药的同时,也沉声吩咐。
“很痛苦?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吗?”司马如冰不了解所谓的很痛苦会是怎么一种感受,因为他也不可能代青青去体会,只能这样要求。
“如果想要小姐有望复明,那么这种痛苦是无法避免的。”大夫自然了解司马如冰的担忧,毕竟这久以来,看着他对青青的呵护备至以及那恨不得是他失明的神情,大夫也并未责怪于他的无知。
“要是能避免,大夫自然会做,你就不用太担心了,比这痛苦百倍的滋味我都能承受,更何况这小小的痛苦,难道你不相信我?”青青反过来安慰司马如冰,就怕司马如冰再说出什么惹人不快的话来,她知道司马如冰是担心她,但是她好歹也算从医弟子,大夫的底线,她还是多少了解的。
“你明知道,全天下,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只是……我不想让你在承受这我无法体会的痛苦,那样我会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司马如冰冷冷的反驳到,他的无奈和自责让青青感动之余却也多了几分沉重。
“以后我不想在听到这样的话,你要知道,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是我信任的弟弟。”青青若有所指的话语让司马如冰本就冷峻的容颜更是加了一层寒霜,酷绝的双眸中出现的是无法言喻的痛和绝望。
“让大夫见笑了,舍弟无礼之处,还请大夫见谅。”不去理会一旁的司马如冰,青青对为她敷药的大夫致以歉意。
“公子也是担心小姐,这心情老夫能理解,小姐无需介怀,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是这却是小姐复明的好兆头啊,挺一挺,只要熬过去了,就好了。“大夫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司马如冰,了然的说道。
眼前这对姐弟,关系不是那么的单纯啊。
但是却也能看出,司马如冰对青青的敬畏和怜惜。
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大夫也是过来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出,只可惜,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温和淡雅,但是却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人啊。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男子,注定了一生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