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荣姑姑只觉头上剧痛袭来,一旁的青花见了上前扶着,“荣姑姑,你没事吧,啊,出血了”原来邢尚天根本就是用了全力,荣姑姑头上涌出鲜血来,瞬时就流满了整张脸,看着很是吓人。
汪氏吓的尖叫起来,青花浑身发抖,门外的丫鬟们听了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整个屋子乱了套,邢尚天却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上前扯住汪氏领口说道,“你回答我刚才的话,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汪氏这几个月来一直绷着精神,邢尚天的突然改变对她的压力很大,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自处,有时候想着干脆顺着邢尚天,有时候又觉得不甘心,矛盾的常常是睡不着觉,这会儿邢尚天这般暴怒,眼神冷冽,她就忽然感觉,心中苦苦维持着的某个墙面崩坍,让她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邢尚天的面容无疑的英俊的,可是此刻看着却相当的狰狞,汪氏忍不住厌恶的说道,“你一个庶子,你觉得有资格问我吗?”汪氏说道这里,只觉得心里痛快无比,好像压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一般,“我汪莹月是堂堂昭和王的嫡次女,从小就有才女的名声,就连当今太后都夸过秀丽端庄,就算是嫁给太子殿下也是不委屈的,如今却下嫁给你这个小小的庶子,一个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你说我甘心吗?”
一旁疼的几乎晕过去的荣姑姑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的,知道一切都完了,汪氏说出这番话来,就是在熊包的男人也会忍受不了的,更何况邢尚天不是个好脾气,两个人已经毫无和好的可能了。
“呵呵,好好好。”邢尚天连说三句好,“我一直隐忍不过是看着你曾经照顾我的份儿上,在年幼的时候拉了我一把,不至于让我愤恨世俗,结果你却是这般让我失望。”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让人仰望的人,汪氏对邢尚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每次他觉得生活厌烦,就想起来笑的温柔至极的汪氏,那是他年少时候的一缕阳光。
汪氏听了这话眼神一黯,随即骄傲的抬着头说道,“如果作为世交的弟弟,我自然是怜惜你的,但是作为夫君,你却是连给我提鞋都不够!”
邢尚天紧紧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似乎愤怒至极,只是很快,他就稳下心神,“汪莹月,我本来想留点颜面给你,不过看你却是一点也不领情。”邢尚天眼睛里的愤怒一点点的消失,渐渐的变成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潭,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他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汪氏,“你瞧瞧。”
“这是什么?”汪莹月警觉的望了眼邢尚天,随即接了过来。
很快纸上的字映入她的眼帘,吴阁老之长子,吴长志十六岁暴毙于家中,实则为了避开婚事离家出走,吴阁老无奈之下便是谎称长子病亡
汪莹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邢尚天,“不可能!”汪莹月还记得当初自己听到吴长志的死讯是多么的悲痛,差一点寻了短剑,要不是母妃一直抱着她哭,兴许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吴长志竟然还活着?
不同于汪莹月歇斯底里的神态,邢尚天的神态要平静的多,他说道,“吴长志还没死,他如今在江南。”
汪莹月只觉得身子发颤,紧紧的握着纸张,暗哑的说道,“他还活着,活着”汪莹月开始只是重复着这句活着,到了后面就是有点激动的意味了,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他不能娶我,肯定是,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汪莹月很快就想到了她和吴长志的过往,那时候两个人经常秘密私会,吴长志总是能做出稀奇古怪的东西博得她开心,据说有洗衣效果的洗衣粉,有时候是可以风寒的时候吃一粒就可以病愈的神奇丸子,有次竟然还做了一个白色棉布一样的月经带给她,有一次甚至为了她差点被马蹄踩住,两个人朝朝暮暮那么久,又是从小一起长大,那种深厚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的,他会避婚,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邢尚天如今看着汪莹月这般神态,想着,到底男女感情如何情深能到这样地步?就算对方是为了避婚,也能毫不犹豫的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真的傻的可以,在他印象中汪莹月一向是个理智大于感性的人,他绝对没有想过她能这般疯狂,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据说也是一位世家之女,只是因为爱慕父王这才生下他,他刚听的时候觉得可笑,觉得肯定是造谣,可是看到汪莹月这模样,忽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看在你曾经帮我一次的份儿上,我也不给你写休书,和离吧。”邢尚天斩钉截铁的说道,到了如今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余地了。
汪莹月一愣,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脸上隐隐现出几分果断来说道,“好,算我汪莹月对不起你,这件事我去跟我父王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毫无留恋的情绪,汪氏觉得重新燃起了希望,邢尚天觉得压在心中多年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有种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