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了消息,直到高考在即,也就是昨日,他被打伤了后,她竟去派出所看他,眼里写满了惊骇,匆匆一瞥后,又递给他一张纸条:你们真让我无语,可笑,可恨,可怜。
一盘鸡蛋炒柿子,一盘地三鲜,别看很普通的两盘菜,却被师傅炒得很有水平,红白分明,鲜香可口,记得苟学兰上小学时最爱吃它,怕别的孩子抢光,她竟然将整盘的菜倒进自己的碗里。不知她还记不记得,反正朱孝地看着这两盘菜就想笑。
于是他微微地笑着,有些手足无措。而苟学兰却很坦然,她笑吟吟的,一点矜持都没有,一改常态,她挥着手叫他夹菜,他则叫着:“你先来,你先来。”
菜入了口,心却在发抖,朱孝地此时无言以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显然他是让她失望的,考了五科,却不会超50分,每张卷子都清清白白,好像不愿把卷子弄污似的,能少写他绝不多写,不会装会,画蛇添足,他不会那么做,不会就是不会,要留清白在人间。
是苟学兰先开了口:“孝地,这么多年了,我才请你吃顿饭,这真是迟来的感激,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说着,她向师傅招了招手,“来瓶竹叶青。”
倒了两杯酒,她又举杯道:“为什么现在才请你呢?是因为我一切都要给学习让步,在我心里唯有学习才像生命一样重要,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不愿回应你,我怕你错上加错——”
这话什么意思呢?是在向朱孝地证明她是个自私的人吗?是在向他表明她的高尚和纯洁吗?如果他认为学习就是生命的话他不会不学,也不会比她学习差,关键他从不认为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他没容她再说下去,举起杯将话接了过来:“学兰,正像你说的,你学你的,我玩我的,两条道,咱各走各的,谁也别碍谁,我为你做事只是我愿意为你这么做,什么也不能证明,如果做错了,以后不再做就是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将心里话抻这么长时间才告诉我,有自尊的人只要你轻言轻语点一下,就足以让他明白,何必这样冷漠呢?我现在就把话撂这,如果你再继续这样冷漠下去,学习再好也没用。”
朱孝地猛地将杯中酒干了,学兰惊愕地瞪着他,手中的杯微微地抖动了一下,脸有些红,她没有立即将酒干掉,而是叹息道:“其实你要是好好学,今天会比我考的好,关键谁也不听,一意孤行,一条道走到黑,我真替你担心,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你不再做有损国家有损社会有损爸妈有损自己的事,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她扬头就将杯中酒干掉,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许是酒进了鼻中,呛得眼里全是泪。
“你这学真是白上了,五讲四美三热爱学哪去了?这难道就是基因在显圣吗?你爸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也是,真让我失望。”
“你们家就好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家不但不感谢还骂人家,真是恩将仇报。”
“我真是瞎眼了,早知道让她们打死你得了,省得到这时你积攒了冤愤向我发泄,还感谢呢,这分明是兴师问罪。”
一杯酒下肚,两人的脸都微红。朱孝地狂吼着:“再来一杯。”
“来就来,我怕谁。”学兰毫不示弱。
“今天谁不喝谁是孙子。”
“今天谁不喝谁是狗熊。”
两杯酒下了肚。朱孝地眼里冒出了火,在他眼中学兰开始像个母老虎。而在苟学兰眼中,朱孝地像个小流氓。于是嘴里就说开了,“你没安好心。”“你好赖不懂。”“你考上大学我也不稀罕。”“谁让你稀罕,你以为你是谁。”“那好,从现在开始,眼不见为净。”“丑恶嘴脸终于暴露了,还照顾呢,还热心呢,分明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说谁呢?”“我说你呢,说你还说不够呢。”“你再说我揍你。”“你揍,你揍。”
苟学兰挺起腰板让朱孝地揍,老板这时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大喝道:“都给我住嘴,青年人一天不学好,在这骂上嘴架,你更厉害。”他指着朱孝地,“你还要打人?真是反天了,再闹我告诉你爸去。”
经老板这一喝,朱孝地的脑子略微清醒了些,愤怒似乎也消失了大半,他挠了挠头上的纱布,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苟学兰,苟学兰一脸怒气,扭头就走,苟孝地急忙去追,老板在后面喊:“我的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