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天见到这种诡异之极,也恐怖之极的怪事,一颗心不知不觉间提到嗓子眼。
“赶尸!”
他突然想到湘西赶尸的传说,心头更是发毛,暗道:(这莫非便是赶尸么?!)
但是,这些人面容虽僵木,却也决不会是死人。既然不是死人,为什么会甘受别人鞭赶?
只见前面的两个白衣少女,长鞭一挥,那十余人便也全都停下脚步。
一个白衣少女身材高挑,轻叹道:“走得累死了,咱们就在这里歇歇吧。”
另一个白衣少女面如满月,亦自轻叹道:“这赶人的事真不好受,既不能休息,又怕人见着,大小姐偏偏还给咱们取个那么漂亮好听的名字,叫什么‘白云牧女’……”
突然轻轻一笑,接道:“牧女,别人听见这名字,必要将咱们当作牧牛牧羊的,又有谁能猜到咱们竟是‘牧人’的呢?”
那高挑牧女笑道:“牧人的总比被人牧的好。你可知道,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少成名的英雄咧!”
另一个娇小的白云牧女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走吧,别忘了天亮之前,咱们就得将这些人赶到,否则大伙儿都要受罪了。”
圆脸牧女微微一笑:“急什么,一共四拨人,咱们早去也没用。”
高挑牧女长叹口气,苦笑道:“早到总比迟到的好,还是走吧。”
长鞭一挥,带路前行。
那十二个男人,果然又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后面的那两个牧女,挥动长鞭,将雪地上的足印全都打乱。
雪花纷飞中,一行人又鱼贯走出树林。
皓天心道:(原来她们竟是化整为零,将人分作四批,但我只要跟定这一批,跟到她们的老巢,她们一个也跑不了。)
当即潜迹藏形,屏息静气,悄悄跟踪而去。
他自然不会走得太近,但幸好那沙沙的脚步声在一直为他带路。
那几个白云牧女,显然未想到在如此风雪寒夜中,还会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是以走得甚是大意,也根本未曾回头瞧上一眼。
不过,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之外,一行人绝无任何声息发出。
要想将数十人自甲地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乙地,这赶人的法子确实很不错。
皓天越想就越觉得这主意出得高明,便一路猜测着想出这法子的人究竟是谁,生得是何模样,不知不觉间,竟已走了两个小时。
估量时间,此刻只怕已有五更,但寒夜昼短夜长,四下仍是一片黑沉沉的,瞧不见一丝曙色。
皓天原本以为,这一干人的去处必是极为荒僻之地,哪知这一路上除了曾经越过冰冻的河流外,地势竟是越走越平坦,到后来借着雪光反映,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前路有一座巨大的城影。
皓天心道:(这些牧女难道还能赶人进城么?这决不可能。)
但是,那些白云牧女偏偏将人都赶到城下,城门初开,突然有两辆华丽之极的马车,自城里急驰而出。
马车四侧,都悬着明亮的珠灯,看来仿佛是什么高官巨富所坐,连车带马,都惹眼至极。
皓天心道:(就算她们要趁机入城,也不会乘坐如此惹眼的马车吧!)
哪知马车偏偏直奔那些白云牧女而来,只见圆脸牧女轻喟一声,车马立即停住。
十二个男人和那四个白云牧女,竟分别上了马车。
皓天略一沉吟,微笑着轻声道:“这些人的行事,果然是处处都要出人意料。如果车马被人猜中,还能成什么大事?”
这时,车马又将启行。
皓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钻入车底,跟着车马一齐走了。
车马入城,他只觉得背脊时时擦着地上的冰雪,一阵阵寒气钻心而来,也辨不出车马究竟走到了哪里。
一会儿之后,鼻端闻得一阵花香,原来此地正是清晨的花市。
车马在花市停了半晌,那些白云牧女竟似乎买了不少花。
然后,车马穿过花市,街道曲折甚多,左弯右拐,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只听得车厢中有人道:“大门是开着的么?”
“是开着的,别人只怕已先到了。”
“你瞧,我说要早些回来,你偏要歇歇。”
“这时候还埋怨什么,快进去吧。”
纷纷人语声中,车马突然向上走。
皓天以为这是个山坡,其实只不过是一道石阶而已,只是比着车辆的宽窄,在石阶旁砌了两行平道,在十余级石阶尽头,便是一道极为宽阔的门户。
入门之后,竟仍有一条青石板路。路上的积雪,都已打扫得干干净净。
皓天虽然瞧不见四下的景象,但衡情度势,也已猜出这座宅院非但气派宏伟,而且庭院深沉。
车马走了一重又是一重,一会儿之后,才听得有人呼喝道:“车马停到第七号棚去,车上的人先下来。”
又过了许久,马棚中的人才走光。
皓天从马车底钻出来,长吁一口气,只见马棚外种着一行苍松,有数十株,虬枝浓荫,积雪如盖,再外面便是一层层屋宇,千椽万瓦,数也数不清。
“终于肯出来了么?”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皓天微微一愣,暗叫不妙,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鼻端就闻到一股异香,登时晕头转向,昏迷过去……
在昏迷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