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024章 友情(2 / 2)

锦堂春 九月轻歌 3173 字 29天前

三年前,是这个人,取出一把匕首,对他说:“你选一样吧——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就拿这把匕首去杀了那妖女,为我一双儿女报仇。不是为你的缘故,陆家能忍下这样的仇恨?!”

他怔住,还没回过神来,庆国公跪倒在他面前,道:

“你扪心自问,陆家待你和太子如何?骞儿与掌珠是不是把你们当做手足?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为着你,我没跟皇上提过只言片语,可是在别人看来,却是陆家连个小丫头都惹不起!怎么,江式序的女儿就能这般歹毒的害人么?!你舅母整日以泪洗面,身子骨眼看着就垮了,整个家族的人都要我给骞儿和掌珠讨还个公道,多少人在嗤笑我是个窝囊废……我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了,你杀了我吧!“

“您别这样,再等等。”他无力地规劝着,“过段日子,我会给您个说法,眼下……”

“殿下!”庆国公第一次这样唤他,又重重叩头,“殿下不讲情分,那么,臣便求殿下为我主持公道!于公于私,殿下都不该同那般歹毒的女子牵扯不清,你若执迷不悟,臣只能到地下去问问元皇后怎么看待此事了!”说到这儿,猛然直起身形,抽出了匕首,抵住颈部,“我愧对先祖,更愧对元皇后,而今唯求一死!”

他连忙阻止,伸手握住匕首双刃,却说不出话。想为菽眩伤恢屠铮桓瞿玫贸鍪值睦碛啥济挥小

庆国公要夺回匕首,他木然地握着,不肯松手。

庆国公看到他手上的鲜血沁出,滴在地上,松了手,片刻后垂泪不已,“我不忍心为难你,只求你为着陆家的颜面、多年的亲情暂且放弃那妖女。等我两个孩子痊愈后,你再与她和好的话,我都不会反对。若你连这都不应,我便无话可说了。只是你要明白,今日起,那妖女便是我的仇人,我会带领整个陆家不择手段地除掉她!孰轻孰重你该明白,你就说行不行吧?”

他沉默半晌,终究是点头,“好。可是……过一段日子,风波见缓之后,我不管谁对谁错,还是要娶江四小姐。”手缓缓松开,匕首落地,他跪倒在地,“舅舅,我最想要的,是与她携手一生,我眼里只她一个女子,您明白么?”

庆国公继续抹眼泪,“要是你母后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

“只要您让我如愿,要我为您为陆家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您。”他艰涩地说道,“您说我什么都行,只求您成全。我若违背诺言,不得好死。”

庆国公终究是长叹一声,扶他起身,“好,我依你便是。眼下,你先顾及陆家的颜面就行,捱一段日子。你总要体谅一下我和你舅母的心绪。”

当日起,有人向皇帝、皇后提及他与晋王的婚事,分别说了不少人选,独独没有菽

皇帝皇后问他和晋王的意思,他为着应下的事,只说还未建功立业,无心婚事,晋王则请皇帝赐婚。

随后,庆国公夫人撺掇着皇后频频召见闺秀,说要找一个比菽钩錾呐印<又礁撇ㄖ剑患溉眨┏堑娜硕荚谒邓牌菽灰恕

他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他只能等,等菽嫠咚登椋嚷藉埂18秸浦榈牟n楹米

没多久,便是边关告急,他请命出征。

结果是什么都没等到。

现在想来,不得不承认,庆国公唱的那一场戏实在是好:先以死相逼,再动之以情,最后主动退让一步给他所谓的一丝余地。

好一招缓兵之计。他深谙兵法,却不曾想,以为的至亲之人竟会对自己用这种手段。

他与陆家有着那么多年的亲情,他曾经那样卑微地求过庆国公。

到头来,他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与挚爱离散,无一丝悔意、自责。便是有,也不是为着他与菽

这件事,不曾与任何人提及。

与谁说?

他跪过求过这样的一个人,他曾向这样一个人赌咒发誓,他真的曾将这样一个人当做疼爱自己的长辈——很多很多年,换回的却是长久的欺瞒、背叛。

可悲,可笑,亦可耻。

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不愿意深思这件事意味着的诸多凶险。太明白,深思的后果,是要让兄长与他一同承担曾认定多年的亲人背离的事实。

心绪烦乱且不得闲的时候,有理由遗忘。

如今他必须要记起,更要面对。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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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离状元楼越来越近,菽舸翱醋沤志埃劾锏南采嚼丛脚ā

这喜悦,是为着盛华堂陪程雅端回到了京城。

在江南分别时,程雅端就允诺道:“何时你回京,不管我是何情形,都会尽快赶回京城,和你好好儿团聚一年半载的。”

盛华堂听了当即黑脸,菽Σ豢芍А

昨晚程雅端命人给她报信:已抵京,明日可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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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菽鲁担蹲圆铰拇掖业厝ネァ2怀さ穆烦蹋运跄康娜巳词遣簧伲辉谝猓蛘呖梢运凳窃缫严肮摺

到三楼雅间的都是贵客,这会儿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不见人影,只隐隐听得到各个房间传出来的谈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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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着盛华堂要赌债,他却不在这儿。”韩越霖敲了敲她额头,“去过燕王府了?”

“嗯。”菽阃罚昂孟衩荒悴恢赖氖拢媸窍湃恕!

韩越霖笑开来,冷峻的容颜似是被阳光融化了,“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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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行。”韩越霖往外走了两步,招手唤她到近前,“你这笨丫头,怎么舒心就怎么过。只是要记住,何时没法子了,我就是你的退路。”说着又笑了,拍了拍她的头,“当然,最好别把我当退路,我到现在还指望着你改口喊我叔父呢。”

“你倒是会想。”菽匦ζ鹄础

韩越霖教训她:“女孩子家,给我斯文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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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霖无奈了,又敲了敲她额头,“你这个笨东西,真拿你没法子……”

说她笨的,这辈子只他一个。菽x渴樟擦诵σ猓氨鸬p模倚睦镉惺换崤寐移甙嗽恪!庇治剩岸晕艺饷春茫业迷趺幢u鹉惆。俊

韩越霖认真地想了想,“给我请几个高僧老道,闲来跟他们参禅论道也是个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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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那我走了,赶着去城外吃素斋。”韩越霖走开去,对她摆一摆手,“你好好儿的,别淘气,不然家法伺候。”

“嗯!”菽膊还芩床豢吹眉昧Φ阃贰

一旁的红蓠听得却有点儿犯晕:前脚追着人要赌债,这会儿又说要参禅论道,算是怎么回事?这兄妹俩可真是,一个样的大俗大雅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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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只要有些名气的酒楼离的雅间,都布置得分外细致,状元楼这老字号,更是精益求精。三楼的雅间,俱是将宽敞的空间掐成用饭、歇息、棋室等几个大小不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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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江南相见,她略作安排,便于一日午后径自找到盛华堂府上,交给传话的人一张字条,等在花厅门外。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雅端散着一头长发跑来,脚上趿着素软缎睡鞋,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发呆,第二反应是绕着双臂走到路旁蹲下,第□□应就是捂着脸哭起来。

从低泣到抽泣,再到哀哀地闷声痛哭。

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走过去,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哭得匆匆赶至的盛华堂是真心碎了,安抚半晌不见效,只得吓唬娇妻:“哭得跟个傻子似的。她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雅端这才起身,紧紧的搂住她,用了好大的力气,“不准走。再跑不见,看我不打死你。”

之后还是哭,抽噎着埋怨:“你这没良心的,我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这么久了,你到底在哪儿啊?”

雅端第一次那么失态,哭了好久。

那么多的眼泪啊。

从她挚友的眼中落下,打湿了她的肩头,几乎烫伤她的心。

她记得,当时自己也哭了,还想到了韩越霖、予莫。

是在那一刻,她确信无疑,即便余生只为他们而活,也值得。

值得二字,说来容易,被这感觉眷顾却难,情意尤甚。

里间的门帘一挑,清雅如兰的程雅端出现在菽右啊

“嗳,你可真是的。”程雅端快步走到菽媲埃怂氖郑月锏乇г棺牛拔液脱诀叨寂艿嚼锛浯盎叭デ坡ハ隆舛拇盎Э床淮笄逦邢肽阏馐焙蚶戳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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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程雅端笑盈盈地打量着菽稚霞恿说愣Φ溃班牛芎茫曳判牧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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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怪你……”

程雅端语声未落,有人推门走进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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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猫终于来了?”盛华堂给了两女子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看着菽昂搅啬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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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堂笑道:“我就是急着要还债才找他,刚才实在是不凑巧,不过跟你说也一样——这是他说的。”

“也好,我且听听。”

“不单要听,还要看。”盛华堂扬声唤来手下阿海,阿海呈上几个厚厚的大大的牛皮信封。盛华堂摆手遣了室内的下人,红蓠自是除外的,他将东西推到菽媲埃八道匆布虻ィ捍笮n碳纸改昊呗嘎郊业囊磕昶鹇攵偻蛄酵希衅居芯荩懿橹ぁ!

程雅端愕然,“那么多?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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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陆家的这种分量的罪证,她和韩越霖已经积攒了不少。

她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权臣江式序的血,毋庸置疑,有狠辣的一面。而巧的是,韩越霖亦如此。

陆家倒台,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她看到了,师庭逸呢?

她喜闻乐见,师庭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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