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一听,再身旁那两人眼神炽烈,握了那么久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大脑中先是一怔,随即顿时觉得李子川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林烈对于欧锦天……似乎一直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经李子川煽风点火的提点,那两人才松开紧握彼此的手,虚情假意寒暄着告了别。
程澈瞥了一眼一路上都在活动关节的欧锦天,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李子川和陈雷求援,陈雷直接无视她的危险境地和欧锦天点头告别就上了自己的车,又喊站在雪地里那个萧索的背影,“子川……”
李子川接到陈雷的暗示,笑盈盈的拍了拍程澈的肩膀以示安抚,“哦呀,那么我就让车神做司机了。欧总回去的路上开慢一点,小澈澈再见……”
车子缓缓开过程澈身旁的时候,李子川终于还是极其不放心的摇下车窗偷偷给程澈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上车。”欧锦天活动着关节,见程澈依旧傻站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
程澈在受凉与受惊的双重作用力下,大姨妈更加作威作福,疼的花样百出,疼得直不起腰的她却不得不正襟危坐在正把指头捏的不断作响的欧锦天身旁。
欧锦天一边发动车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趁热喝。”
程澈心惊胆战打开保温盒,一股混着淡淡鸡汤香气的热气四散开来,温暖了滴水成冰的车里。
鸡汤本来应该很美味,可心情复杂如程澈却完全尝不出味道来,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个多事的夜晚所发生的那目不暇接的一幕又一幕。从她背着欧锦天出来吃饭到被撞了个正着,再到最后李子川无意间说出的那番话……
程澈端着那碗早已喝光了的鸡汤,依旧往嘴边送着,视线却频频投向身旁的欧锦天。
他另觅……新欢了?
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必须找时间向李子川详细问清楚……
到家后,程澈疼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快些上楼去滚床单,刚要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呼唤。
“欧巴桑。”
脑子里正在兵荒马乱的做着局势分析的程澈被这声召唤伴随着一个哆嗦从天际回过神来,诚恐惶恐的看着一旁面色冰冷的欧锦天。
“我不知道你和林烈的过去,当然也不想知道。如果说我们的婚姻是合作,但也是甲乙双方基于自愿平等的基础上签订的名为婚姻的契约,所以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你,你的这种行为有可能会给我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困扰,也可能会给我们之间的合作带来很多不愉快,恩?”
标准的欧式口吻,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不带一点温度,谈判一般毫无感情可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激发了先前还自觉理亏的程澈没理犟三分的天性。
“欧总,您张口闭口的宣称我们之间的名誉婚姻是合作关系,是基于甲乙双方自愿平等的基础之上的,可是事实是这样吗?”
面对程澈体内突然爆发出来的反抗精神,欧锦天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抬起头,冷冷的看着站在他面前轻微弓着身子的程澈。
程澈用力按着小腹,面色苍白,深吸一口气以缓解源自小腹撕裂一般的疼痛又接着说,“我自问高远没有那么坏,论姿色论魅力我自觉我不值那个价钱,可是当我开口他还是问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了我的条件。是你心理太阴暗了,拿着那张合同自以为是的出现在我面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理由就是因为你爷爷看上我了,所以我就必须要嫁给你,所以我必须要承受你的好意……”
程澈一想起来那个下午,纪小白说出的真相就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你之所以自认为有恩于我,不过是因为你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让我向你妥协,让我答应你的条件,用我来缓解因为你为了纪小白离开部队而和你爷爷以及你大伯之间僵硬的关系的私心!”
迎面而来的东西贴着程澈的耳边飞过去,撞在餐厅的桌子上。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声音,程澈一动不动的看着坐在沙发上面色惨白的欧锦天,善解人意的问,“欧总解不解气,如果需要,我可以再取几个杯子来倒上茶水供你泼供你砸的,没什么,纪小白给你的气统统冲我发好了,毕竟你给我的待遇还不赖,关键时候替老板分忧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程澈掐着大腿,竭力不让自己在那双阴测测的眼睛的注视下发抖。她不知被哪个过往英雄附体,昂着下巴居高临下,挑衅一般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迄今为止没人敢忤逆的人。
欧锦天看着昂首挺胸站在自己面前,气势大有赶超高雅苗头的人,果然是物以类聚,如果她不是个女人,早就被自己一脚踢飞了!强烈忍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咬着牙,许久才吐出一句话,“趁我没有杀了你之前,别让我再看见你!”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与其被他慢慢折磨而死,倒不如一刀来个痛快!程澈笃定了信念之后,继续掐着大腿和欧锦天争锋相对,“很好,这次属于甲方主动解约,我不必负任何责任,临别前倒要对欧总说声谢谢……”
他望着那个跌跌撞撞夺门而出的背影,许久才意识到胃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撕裂的疼着,此时更甚,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由胃部蔓延开,遍布了全身。
纪小白让他伤神,而她让他伤心。原来……你比纪小白更加可恶!
弓着身子倒在沙发上,被汗水浸透的衬衫贴在背上,疼痛的侵袭之下,尚存的理智里只剩下一个最后的念头。
林烈,我想放过你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