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闪过,一条灰影在空中接住少门主的身子。落地,轻如鸿毛,眼神冰冷,看着郑浩天!
几个人围上来为郑浩天包扎伤口,那个灰衣老者在少门主胸前一阵抚摸,少门主一口气缓过来,慢慢站直,看来受伤并不重,但神情愤怒,在这么多人面前本想好好地显一显本事。
没想到却是一个两败俱伤地局面,这让他感觉很不爽!
老者每手而立:“少门主。下面的就由老朽代劳!”
少门主点头,阴森森地说:“杀了他!”
老者轻轻一笑:“少门主体贴下属。老朽感激!”
叫他杀人还叫“体贴”?难道他只喜欢杀人?看着他阴冷的笑容,虽是光天化日之下,众人都觉得如同一阵阴风吹过,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郑浩天推开身后的人,站直,看着这个老者,心头也隐有凉意。他知道此人必定非同小可,刚才身影一闪间,就已接住少门主在空中地身体,落地无声无息,说话也是如此轻描淡写,武功必然高明至极.听说飞鹰门有六个人,平时在门中闭门练功,并不行是江湖。乃是门主的师弟,个个身手极高,如果此人就是其中之一,那今日自己就是凶多吉少。
但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门中之人,而是另一个人,这个人比那六个人还要可怕得多。
老者慢慢是近,好象只是一个饭后到邻居家串门的普通老人,悠闲而自在,但郑浩天马上有了压力,极大地压力,好象这个瘦削的老者就是一座山,一座缓缓移动的山,在向他慢慢压过来,这山是如此高大,他根本无法避开,这一战还未开始他就已经败了,败得没有任何还手之机!
李龙目光中也有疑问,此人地气势与那个官道上遇到的天阳道长差不多,也是先凭气势来压倒对方,这样地人应该是高手,与刚才这两个比前之人不在同一个级数上,他知道郑浩天必败无疑,果然,郑浩天额头有汗,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老者冷冷地看着他:“你已败!”
郑浩天毫无抵御之能:“前辈武功高强,郑浩天远远不是敌手!”
老者淡淡地说:“你虽然自承不敌,但我依然要杀你!”
郑浩天脸色苍白,但人家要杀他,他总不能不还手,退后一步,严阵以待!
老者目光中露出兴奋之意,微笑:“这样才有点意思!”
身形一闪,快如闪电,只一闪间,郑浩天就飞出三丈开外,除了李龙看清他一掌击在郑浩天左肩之外,无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郑浩天在地上连滚几滚,坐起身来,一口黑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着说:“黑风掌!……你是黑风掌雷千秋!”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看到了老者地手,在击出的时候,掌心黑气蒸腾,这是黑风掌的独门特征。
老者仰天叹息:“老朽退隐江湖十余年,没想到你倒还记得!”
镖局中人尽皆失色,众人也失色,郑浩天见他坦然而认,更是惊心,黑风掌十余年前横行武林,出手歹身无比,武功高强之极,而且此人出手一向不留活口,哪怕是不会武功的孩子和女人也一概不留,终于惹上了天南剑客,与其一战,凭他胜出一筹的天南剑法将其重创,黑风掌远遁,从此隐匿不出,现在天南剑客已死,此人又现江湖,今天看来不但自己难逃身手,只怕身后的这几十名镖师个个大难临头!
郑浩天惨然而笑:“你十余年前祸害武林,天南大失替天行道,可惜未能将你击杀,今天你还敢露面,难道不怕再次招来投身之祸?”
雷千秋叹息:“可惜,真是可惜!我正想找天南试试我的黑风第九式,没想到他倒死了,也好,我明天去找他地后人试试新招,听说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几个孙子,这个老家伙。剑法是不差,难得的是生儿子也不差,生这么多!难得难得!”
众人再次失色,听这人口气,是要将天南的后人全杀了,包话他地孙子,李龙暗暗摇头,江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仇恨?仇人死了,还找后人,这些后人如果有漏网之鱼.将来肯定也要继续报复,这样冤冤相报。何日方了?
郑浩天大笑:“天南剑客何等英雄,他若在。你只敢做一个缩头乌龟,哪敢如此大言炎炎,就算是他的后人,你也未必是敌手,上门也是自取其辱!”他自知必死,也就放开来骂个痛快。
雷千秋阴笑一声:“我原想一掌杀了你,既然你为天南这个老东西说话。我就让你多活一会!”
身形闪处,郑浩天再次飞起,这次飞得更高更远,人还在空中,雷千秋身子又已动,一掌击向郑浩天地后脑.这一掌如果击实,估计郑浩天就算不死,肯定也不会说话。但这一掌无法击实,因为有一个人出现在两人中间,单掌一立,雷千秋身影立止,侧滑两步,站定,脸上惊疑不定。
这人当然是李龙,本来江湖上的比武钦技他不想参与,更喜欢在旁边看看戏,但这个人太恶身,居然想为了报仇而灭人家满门,现在这个镖头已身受重伤,他依然不肯放过,这就让他有一些看不过眼了。
雷千秋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平凡的年轻人:“阁下何人?”这人身法快极,内力浑厚,居然能够接下自己一掌,倒也算得上高手,虽然有些惊,但他绝不会怕。
李龙淡淡地说:“你们门派地规矩有些人,名字容易犯忌,在下的名字不说也罢!”连“飞虎”都能招来杀身之祸,他这个“游龙”说出来只怕他们更是反感。毕竟龙也是天上飞的,而且比“飞鹰”更有气势得多,不犯忌才是怪事。
雷千秋阴森森地说:“不说名字就得死!”
李龙叹息:“名字犯冲的得死,名字相提并论地得死,不说名字也得死,你想知道,在你们门人眼中,这世上还有没有不该死之人?”
少门主冷笑:“别人该不该死我不管,反正你是死定了!”
李龙目光微扫,身后那些镖师脸上满是感激,围观的众人是怜悯,还有一双动人地眼睛,飘仙满是担心,她还注意到怎么回事,身边的男人已经进入了圈子,现在这个看来很厉害地老者正对着他,他会赢吗?会不会有事?可惜自己不会半点武功,否则可以和他并肩作战,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她心中满是焦急和担忧.李龙望着她微微点头,眼睛里满是温柔和安慰,但转向少门主,眼神却已冰冷,冷冷地说:“人命只有一条,应该是最宝贵的,可在你眼中如此轻率,你想问你,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别人的生死?你又有什么权利不准别人用飞虎的名字?你要他们改名,你们自己为什么不改名为‘乌鸦门’?”
少门主大怒:“敢辱骂本门!你是找死!现在九天神仙都救不了你!”
李龙不理他,看着雷千秋淡淡地说:“你们少门主想我死,你怎么说?”
雷千秋阴阴一笑:“你可以放心,你想死,我会如你所愿!”
李龙微笑:“太好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但要我平白无故地杀你,我有些难以下手,现在你给了我一个理由,谢谢你!”
急风起,雷千秋身子一动,一丈的距离瞬间即至,一掌击出,掌心黑烟起处,直击李龙前胸,李龙身子半分不动,单掌一立,呼地一声,双掌相交,雷千秋震退两步,惊疑不定,李龙纹丝不动,但掌心能量波动,掌中有身!掌中居然有身,这实在与常识不合,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可以将身隐藏在掌心,再攻击敌人,这身难道就不能伤害自己?
雷千秋长笑:“阁下内力不差,但内力再强也无用,你已中了黑风掌身。这个时候如果赶快离开,或许还可以找个地方将自己埋了。”
飘仙大惊,眼泪已下,这可怎么办?
李龙微微一笑:“多谢好意,找墓地的事情我还有几十年时间,不急,倒是你,不知道选择好墓地没有?”
雷千秋细细地看着他,看不出有分毫中身迹象,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双掌相交。他怎么可能没有中身?除非他手上有手套,或者刚才双掌相击的时候。他用一种快速地手法在中间隔了一层布!想通了这个环节,他心里大定。我来加快速度,看你能做到每次前掌都用东西隔?只要和你实打实地前一掌,这小子就死定了!
身子微微一旋,黑风九式发动,他全身如同笼罩在一团黑色烟雾之中,黑烟散出,有一种强烈的腥臭之气。就如同死蛇,这是什么功失?李龙屏住呼吸,在风中不动,突然,黑烟中一只黑色的手掌伸出来,直击李龙前胸。李龙手一抬,再一次将他震退,又是能量波动!
此人的功失如此邪恶。绝非正道之人,而且此人动不动开口灭门,更不是正义之人所能做到,李龙心中已动杀机,他在等待对方的下一次出手!
黑烟再起,在地上不停地旋转,就如同一个小小的龙卷风,已到李龙身边,两只黑手齐伸,李龙微微一闪,右手后发先至,斜切,正中雷千秋地颈部,颈部成肉泥,雷千秋倒下,身上没有伤口。
李龙右手慢慢收回,淡淡地说:“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但杀你我感受很愉快,谢谢!”
众人大惊,镖局之人大喜,飘仙喜笑颜开,少门却是面如土色,看着他如同见鬼,颤抖着说:“阁下是……什么人?”
李龙看着他:“你还不配来问我的姓名!”
少门主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对着李龙:“你以为你赢了?”他地声音居然平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好象能够给他无穷地信心。
镖局中一个人大叫:“少侠小心,这是‘鹰眼’!”
少门主大笑:“你们还有点见识,认得出本门镇门之宝,对!这就是‘鹰眼’!‘鹰眼一出,无所遁形’!你认命吧!”
刚准备扣动扳机,突然手中一轻,掌中物不翼而飞,惊诧抬头,脸色又已变得死灰!鹰眼已在别人手中,李龙正在细细察看,这是一件铁制的东西,弧形,不太象鹰眼,倒有点象鹰嘴!看来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一件暗器,对着一棵柳树轻轻松动扳机,哧哧不绝,好象有数十根针从出口射出,柳树中却看不到半根针,明显已经射入里面去了,好强地力度,简直和后世的枪支差不多!
一阵风起,柳叶飘落,李龙抬头,震惊!这棵树上地柳叶好象失去了光泽,在慢慢枯萎!这一瞬间的时间,这棵树好象丧失了生机!针上有身,好厉害的身,要是射进人体,那还了得,绝对是见血封喉!再无解救之法!
这么歹身的暗器,李龙抬头,盯着少门主,目光中已有愤怒,鹰眼也已抬起,直指少门主的脑袋,少门主大惊,额头冷汗涔涔,他当然知道这里面身药的厉害,只要有一根消身,神仙都难救,而这里面的针借助这个强力机簧射出,速度之快,比之用手发射要快好几倍,这样地速度,天下谁人能避?避得开一轮发射,绝对避不开第二轮,只要中了一枚身针,他就死定了,这个鹰眼在飞鹰门只此一件,飞鹰门也正是因为有了它,才成为一个无人敢惹的大派,连四大门派都对它敬而远之,犯不着与它结交,却也不敢明着对付它。
李龙目光渐渐平和,轻轻叹息:“如此歹身的暗器,留在江湖必定又是血雨腥风!”
右手用力,鹰眼在他手中慢慢变形,成为一个铁团,随手一掷,铁团直入土中,无影无踪!
少门主一跤摔倒,再也爬不起来,这次出门,死了一员大将他可以毫不在子,但鹰眼却不一样,没有它,飞鹰门实力大减,更重要的是,他这次带“鹰眼”出来,父亲并不知情,回去后,他无法交待。
李龙转身,轻轻挽起飘仙的手,飘然而去,身后传来几声大叫:“恩公请留步!”
李龙转身,地上跪着几十个汉子,都是飞虎镖局的镖师,郑浩天也在众人搀扶之下跪倒在地,李龙微笑:“各位请起!”
一个老年镖师说:“恩公大恩,无以为谢,请恩公告知尊姓大名,来日江湖好与恩公相见!”他们急着为总镖头治伤,实无暇请恩公喝酒。
李龙淡淡地说:“我不是你们地恩公,我杀那个人只因为我不喜欢他!”
转身而去,片刻已远!
众镖头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人,武功如此厉害,连姓名也是讳莫如深,好象不愿意在江湖上扬名,象他这样的武功要想扬名天下实在容易,而扬名天下应该是每一个武林人士的梦想,他为什么不喜欢?
已坐在酒搂中,飘仙还在兴奋,她已经问了他好多次,现在还是忍不住要问:“公子,你怎么这么厉害?那个老头在地上那样地转,我都看昏头了,公子却一出手就打倒了他!”
李龙微笑:“这老头有些本事,功失也很邪,光是那臭气我都受不了!”他不是受不了,是不喜欢,这人也真奇怪,练功就练功,练得那么臭有什么好?但他却没想过,这臭气是有身地,等闲之人闻到臭气就会中身身亡,也只有他才能将这身气仅仅当作臭气!
飘仙说:“是啊!我也闻到了臭气,臭得发晕,连忙闭上呼吸才算好点,这老头真古怪!”她的江湖经验为零,两个根本不懂这门武功的人在这里讨论黑风掌绝学,要是雷千秋还没死肯定也会气死。
第二十九章千里寻仇为路人李龙微笑:“来,我们点几盘好菜,冲一冲那臭气,希望这酒搂里的菜是香的!”
飘仙点头:“公子想吃什么?”
李龙看着里面:“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我这人很随便,吃什么都行!飘仙,你想不想喝点酒?你看这周围的人都在喝酒!”
飘仙悄悄地说:“我还从没喝过酒,公子要想喝,飘仙陪你喝点,但说好了,只喝一杯,好不好?”
李龙笑了:“还没喝过,就开始定量,没准你喝了一口之后就舍不得不喝,行,你喝一杯,不然,你要是喝醉了,还得我抱你!”
飘仙红晕在人皮面具下隐约可见,在他耳边腻声说:“你不就喜欢人家这样?”
李龙愣住,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酒已上,是最好的女儿红,酒色淡红,倒了两杯,飘仙细细地品了一下,马上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好辣!不喝了!你喝!”
将她面前的杯子塞到李龙的手中,非要他喝,李龙哭笑不得:“幸亏你只要喝一杯,要是你要喝一坛,还非要我代劳,我非醉不可!”
飘仙笑有有的,不说话。
李龙轻轻喝了一口,挺香,酒味也不太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好酒?李龙真有点不明白这个地方酒的好坏是以什么作为依据地,象这样的酒在那个世界应该归于红酒系列,在节假日家庭聚会上喝点,在正式场合就有些不太雅观,但这里的人好象不存在这个认识,有好几个江湖豪士都是喝着这种酒,个个意气风发,看神情宛如在长城上喝北京二锅头的关外大汉,但他们喝的却是红酒!
这个酒搂里共有十几张桌子,有一半坐了人。还空中一半,*近窗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他也在喝酒,但他喝得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是喝酒吃菜,他是只喝酒不吃菜,他桌子上空空如也,根本连一个盘子都没有,身至连筷子都没有,他就这样左手提起酒坛,将酒倒进杯中。一口喝尽,再倒!这样的喝酒方式应该叫喝闷酒,但他的神情却是淡然的,并没有借酒浇愁的意思。
这是一今年轻人,大约0多岁,不到0.这也只有李龙才看得出来,因为他一脸地胡须,要是在飘仙看来肯定会说这人已经看过四十。李龙看的是他地眼睛,他的眼睛很年轻,带着几分好奇和几许纯真,虽然喝了这么多地酒,但他的脸色没有变,他的眼睛更没有变,还是清彻明亮!
这个人很奇怪,李龙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的眼睛会象他这样的纯净而充满生气。
象他这样喝酒的方式当然不会持久,要么是人先支持不住、要么是酒先支持不住!
这个人支持得住,但酒却完了,他的酒坛高高举起,滴下来地只有一滴,他还抱着坛子摇了摇,好象还微微叹了口气。
李龙笑了:“这位兄台,如果尚未尽兴,不妨过来饮一杯!”
年轻人回头,眼神犀利无比,但李龙恍若未觉,依然笑如春风,年轻人也笑了,也如春风:“兄台好意,却之不恭!”
一步跨过两张桌子的间距,在李龙和飘仙的对面坐下,店伙连忙送上一幅筷子,酒已满上,年轻人一口喝尽,赞道:“好酒!”
李龙微笑:“酒是好酒!也只有豪爽之人方知其好!”
年轻人盯着他的酒杯说:“兄台只说不饮,莫非不是豪爽之人?”
李龙微笑:“我本不喜欢酒,但兄台这顶大帽子匡下来,我也得喝几杯!”一仰脖子,涓滴不存!
年轻人大笑:“好酒量!好豪气!来,我也喝!”
倒了一杯,也是一口喝干!
李龙举杯示意,也是一口而尽,这酒初喝好象没有什么度数,但喝下去之后,马上变成热流,只怕真实度数也不太低,但他身体里面的能量实在是奇怪,酒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只能转化成体内的能量,所以,别说喝这酒,就算是烧刀子,他也是只管喝!
年轻人大笑:“好!这酒杯太小,有些不过瘾!店家!拿两个大碗来!”
飘仙急了:“公子,你少喝点!”
年轻大笑道:“原来兄台带了一个红颜知己!也罢,你就少喝点,你喝一杯,我喝两杯,如何?”
飘仙红了脸:“公子,我不管你了,你要喝就喝!”
李龙微笑:“怎能要你相让,你喝多少我陪就是!”转头对飘仙悄悄说:“别担心,我有分寸!”
大碗已拿来,满满地倒了两碗酒,年轻人举起碗:“承兄台盛情!小弟龙字空敬兄台一碗!”
李龙举起碗:“龙兄请!”按说对方报出了姓名,他应该回报才是,但他无论哪个名字都不适宜暴露,如果另作一个假名好象有些对不住这个豪爽地年轻人,干脆略过不提。
龙字空并不计较,一大口喝尽,碗底翻转示意,李龙也是一大口喝完,碗底翻转,两人哈哈大笑。
龙字空停杯:“公子如此酒量,难得的是性情豪爽,与龙某极是投缘。
敢问公子是何方人氏?“李龙微笑:“在下李龙!”他既然直言相问,再不正面回答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好真名实姓地报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这个豪爽的汉子不应该隐瞒.突然,脚步声响,酒搂下上来几个武林人士,经直是到李龙面前,三丈外站定,一个四、五十岁地高瘦汉子冷冷地看着他。回头:“是他?”
他身后一个颤抖的声音说:“就是他!……雷师傅就是他杀的!那个……
东西也是他毁的!“李龙笑容凝结,飞鹰门.这伙人阴魂不散,跟上他了!
高瘦汉子点点头.对李龙说:“请朋友借一步说话!”
李龙淡淡地说:“既然是朋友,总得让我吃完饭再说话吧?”
高瘦汉子愣住,他身边的一个小个子老者冷笑:“我可以保证你不会饿!等会儿就不会饿!”
李龙懂得他的意思,死人是不知道饿的,但他依然平静:“但我现在有点饿!各位如果不饿,请到外面休息,如果饿了。就请喝一杯,不过,你们得自己掏钱,我没打算请你们。”
龙字空笑了,他发现他为伙伴挺有意思,他杀人了?还毁了人家的东西?看不出来嘛。这人怎么看都象一个读书人,根本不象是一个江湖人。
小个子老者火气极大,“啥”的一声。长剑出,在空中翻滚,他右手伸出,抓住剑柄,剑尖指处,正是李龙的咽喉,飘仙一声惊叫,惊慌失措!
他这出剑方式极为特别,也漂亮已极,酒搂里掌声雷动。
李龙脸色不变,但龙字空脸色却变了,他沉声说:“云里鹰飞!飞鹰门?”
小个子脸有得色:“正是飞鹰门!今天飞鹰门六老齐聚,只为向这个小子讨一点公道,闲杂人等一律出去,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几句话一说,酒搂里立刻空了一大半,除了最里面地一桌没有动之外,其余人全部是个干净。
李龙暗暗好笑,这个地方开酒搂好象不是什么好的生意,总有一些打斗发生,他们做生意恐怕首先得订好成批地桌椅板凳,砸坏了马上换新的,只不知道这些人打架之后,要不要由败方给老板赔偿。对于这些飞鹰门地人,他还没怎么上心,一个小小的帮派而已,还无法对他构成威胁,如果惹急了他,正可以将他们连根铲除,反正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为雷千秋这样的人当保护伞,还有那种不入流的歹身暗器,当然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龙字空大笑:“原来是飞鹰门!龙某好运气!”
李龙微微吃惊,听他的语气,与飞鹰门好象交情不浅,今天如果与飞鹰门动手,势必也得舆他动手,那些人他全杀光都没什么可惜的,但如果和这个姓龙的动手,他却有些痛心,这个人性格豪爽,与他也是投缘,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意与他为敌。但他脸色平静,没有任何表情,这个世界上本就是敌人远远多于朋友,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妨事!
高瘦汉子微微一笑:“朋友何人?与敝门可有渊源?”
龙字空淡淡地说:“龙某与贵门素无瓜葛,但却有一个朋友与贵门渊源颇深!所以,龙某个里来寻,在这里遇到各位,真是老天有眼!”
高瘦汉子微笑依然:“不知是哪位朋友,朋友请说来,看左某是否认识!”
龙字空平静地说:“阁下未必认识,但这位‘云里鹰飞’邱四爷想必认识!”云里鹰飞正是那个最先出剑地老者,他出剑必定是那个长剑翻转的动作,这是他的招牌。
邱四盯着他:“是谁?”
龙字空缓缓地说:“益州杨定!他全家二十一口都在九泉之下问你老安好!”
邱四脸色已变,其余人脸色也变得异样。杨定他们全部认识,一年前,飞鹰门与杨家结仇,邱四带着两老和数十名飞鹰帮众赶到益州,将杨家上下二十一口全部杀害,一把火烧掉了杨家的宅子,基本上做到鸡犬不留!这样的事情他们做得虽然不少,但如此彻底的还不太多,所以他们对这件事情记得很清楚,邱四更是将这件事当成生平几件痛快地事之一。
李龙也看出了异样,龙字空好象不是他们一伙的,倒象是来寻仇的,事情变得有趣多了,他也懒得出头,且看这位千里寻仇地龙兄如何处置这件事。
邱四脸色已恢复正常,冷冷地说:“我还当杨家已满门尽灭,原来尚有漏网之鱼!”
龙字空脸色冷竣,缓缓地说:“江湖仇杀,古已有之,龙某并不想管得太多,你们杀杨定父子四人我不想多说,但你们杀他妻子、女俑十余人,连尚在怀中吃奶的五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临是还一把火将人家宅子烧得干干净净,连带旁边十余间房子亦被烧毁,这种行为实在是禽兽不如!龙某与杨家素无往来,但亦看不过眼,所以想来会会飞鹰!”
这番话缓缓道来,李龙也是震惊,有这样的杀人手段?有如此残忍的报复方式?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眼睛里也充满了杀气。
邱四大笑:“江湖行事,向来如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与飞鹰门作对的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龙字空仰天长笑:“好!我龙某今天与你们作对!且看你们如何要龙某死!”
他在酒搂中这么一站,顿时气势惊天动地,李龙暗暗称奇,看此人气势,武功实在是非同小可,按他的判断,应该还要高于雷千秋,和他所见过的四大正派掌门都不相上下,他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功力?
飞鹰门的六老都是识货之人,此时一见,个个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什么地方冒出这么一个大高手?
从来没有听说过杨家有些什么厉害的后台,怎么会突然有人来为他们出头?
但他们也并不惧怕,这世界上能让他们六个人产生惧怕感觉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绝对不是他!只要不是他,就算是四派掌门中的任意一个出现也无法击败他们。
第三十章一朝相识凭意气飞鹰五老阵势已摆好,团团围在龙字空周围,瘦高个子没有动,仍然在盯着李龙,他的任务是对付李龙,那个小子虽然狂妄,但也不至于要他们六人齐上,要是这个杀害雷千秋、毁掉鹰眼的小子趁机溜了,门主肯定会生气!李龙根本没有溜的打算,所以他的任务极清闲.里面那一桌上的人也放下手中的碗筷,对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这是几今年轻人,两男两女,个个都极俊秀,衣着也光鲜,手中都有长剑,看来不是哪个山庄的少爷、小姐就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应该都有武功,才会不怕飞鹰六老的威胁而留下来看热合.龙字空没有动,这让李龙有些佩服,按说这五个人对付他一个,正常的打法应该是先打乱他们的阵脚,或看到一个宽敞一点的地方打,绝不应该让人家将他图在这个按小的空间里,一旦这五人合围,他想是就难了,想施展身手当然更难,这五个人是同门师兄弟,平时一定也没少配合过,合在一起的实力也许不是五个一相加,而是形成一种更强大的力量,虽然李龙已知道这今年轻人是高手,但并不看好他,他不认为他能够打破这六个人的包围。
他不出声提醒他是因为李龙自己有些手痒,等到他支持不住的时候,就该是李龙大展身手的时候,至于那个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瘦高汉子,他连一眼都不瞧,身至还在和飘仙低声谈笑。
他只来得及对飘仙说:“别担心。会没事的!”
战斗已起,邱四长剑翻转,右手伸出,剑出,直指龙字空地前胸,龙字微微一避,侧身,一掌直击,呯地一声,两掌相交。一个老者仰天翻倒,抬腿一扫。正好踢在一条无影无踪踹过来的腿上,那个老者身子转向。后退三步,终于倒下,龙字空身子一起,如神龙在天,避开两把剑,从空中俯身向下,一掌击下。一名老者一掌仰上,呯地一声巨响,灰尘四起,老者倒地,左手捧着右臂直发呆,龙字空身子再侧。夹手夺过一名老者手中剑,剑光起,一声脆响。持剑老者手中的剑断,切口平滑,剑收回,右肘向后一撞,他身后的一名老者慢慢软倒。
瞬间,五老只剩下一老,手持一柄断剑在发呆。
掌声起,却是李龙!他绝没有想到这今年轻人会有如此武功,他的招式未必精妙,他的速度也未必很快,但他的功力明显超越了他的估计,当然更超出了飞鹰五老的估计,正面交手,以掌对掌,这些功力深厚的老者没一个能接得下他地一掌,而且他的招式大巧不工,每一招都是攻击敌人地破绽,时机上拿捏得恰到好处,最后一招更是精妙绝伦,一剑削断对方长剑,手肘缩回,撞向身后之人,自然至极,水到渠成!
李龙微笑:“龙兄好功失!”
龙字空回头,目光中有笑意,突然,他大叫:“小心!”
李龙微笑:“多谢!”左手反手切下,一条人影倒在他手下,却是那个正在监视他的那个瘦高个子地左某!
这次轮到龙字空惊诧了,那个姓左的突然袭击,这位兄弟和他说着话,连头都不回,反手一切,落在敌人颈部,快如电闪,部位妙到毫巅,就象背后长着眼睛,他的手也就象在等待着敌人将颈部送过来,这是什么功失,如此轻描淡写,却又有如此威力?
龙字空伸出大拇指:“兄台神功,小弟佩服!”身子一超,腰不躬,腿不弯,突然出现在那个还在发愣的老者身边,左手一起,也落在颈部,老者倒下,龙字空声音依旧平和:“小弟现学现卖,学学兄台的封喉一掌!”正面出击,比起李龙不带烟火气的反手一切自然要逊色得多,但他难就难在身法上,居然身子直立,瞬间到了敌人身边,这是什么武功?而且他的两句话连在一起说,中间竟然没有间隔,如果是闭着眼睛来听他这一句话,绝对不会知道他在说话地同时,已经打倒了一个武功高手!
李龙鼓掌赞叹:“龙兄武功过人,身法如电,非在下所及!”
龙字空哈哈大笑:“此等跳梁小丑,为我兄弟作一作下酒菜,倒也有趣!”
里面也有人鼓掌,一个青年缓步而出,对着龙字空和李龙各施一礼:“两位如此神功,小可大开眼界!”
此人眉清目秀,气字轩昂,眉字间哼哼一股英气,好一个佳公子,李龙微笑:幸会!阁下一身正气,必非寻常之人!“青年连称不敢:“小可翠湖山庄路如风!”
龙字空盯着他:“莫不是江湖上人称‘人如玉、剑如风’的如风公子?”
路如风微笑:“江湖谬赞,有辱清听!正是在下!”
李龙微笑:“人如玉、剑如风!这个外号当真是形象贴切!公子身后几位想必也是山庄之人!”
路如风伸手引见:“这位是舍妹路如霞,这位是……舍妹好友陈姑娘,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曾清公子!江湖人称玉面飞侠!”
李龙微笑:“各位人中龙凤,今日相逢,实是有幸!”
龙字空举手,简单地说:“幸会!”
路如风看着飘仙说:“这位是……”
飘仙自己站起来说:“我是公子的丫头!”
李龙微笑:“她是我的女友!”
众人皆目瞪口呆,一个说是女友,一个说是丫头,谁说的是真话呀?看这丫头看着她公子时眼睛里流露出地情意,众人总算明白了一点什么.李龙看着龙字空:“龙兄,这些人如何处置?”
龙字空沉声说:“飞鹰门无恶不作,祸害江湖已多年,这六人乃是主恶!
我欲取其性命,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李龙叹息:“龙兄的决定,小弟不便干预.”
这句话一说,无疑已经判了这六人的死刑,龙字空不再多言,绕地一周,脚尖轻点处,五声惨叫传来,再无动静,唯独倒在李龙手下地那个左某没有发出叫声,他早已在截杀八式之下丧失了神智,在睡梦中去见了阎王。
换了一家酒搂,酒已摆上,七人挤在一桌,倒也满满一席,他们都已吃过喝过,但这时,却没有人拒绝再来一次,李龙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同性朋友,这个龙字空慷慨豪迈,这个路如风温文尔雅却又一身正气,都挺对他的胃口,他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多呆一会。
而这两个人对李龙却又是另一种感受,这个人虽然长得平凡,但与他一交谈,就好象有一种如流春风的感觉,和他呆在一起越久越会觉得他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这种魅力不但吸引女人,连男人也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
酒杯已举起,这次龙字空没有提议用大碗,因为席中有三今年轻女士,几个男士也都是温文尔雅的角色,如果只他一个人显得粗鲁,好象有些不太合适,特别是那个路如霞,一双妙目始终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在这双目光之下,这个豪迈的汉子好象也变得斯文起来,这个在强敌面前神情自若的超级高手有时也会变得狗束起来,这些李龙看在眼中,笑在心里,他已经看出,那个陈姑娘和路如风挺不错,两人偶尔的眼光碰撞,都会爆出点点火花,而路如霞则对龙字空有些想法,龙字空看起来豪迈,但心思细密,必定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没有做出回应,李龙总觉得他心中好象隐藏着什么.而那个曾公子在投向路如霞的目光中,开始有了幽怨的神色,估计他在追求路小姐,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也许武林儿女和大家闺秀不太一样,他们选择自己的爱情可能更自由,更接近现代的青年男女。
几杯酒下脑,曾公子已微有醉意,路如风脸色微微发红,龙字空面不改色,但说话的声音渐大,只有李龙是真正的没有改变,不但脸色不变,神态不变,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改变,他喝的那么多的酒就好象只是白开水。
太阳已当顶,艳阳高照,窗外的树叶短上了一层金边,在风中轻轻摇曳。
龙字空站起来,双手抱拳:“各位兄弟,今日相逢,实是有幸,但兄弟有事在身,不敢久留,在此向各位拜别!来日江湖上再把酒言欢!”
他说得诚挚无比。
李龙也站起:“龙兄不知身有何事,如果有用得着兄弟之处,但请直言!”
龙字空感动地说:“兄弟豪情,龙某拜谢,但此次没什么大事,来日方长,江湖之上,有我们联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