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里坐着三个人,他们并没有下车,只是后排的车窗放了下来。
开车的警察问:“刘局,怎么了?”
坐在汽车后面的,正是刚刚上任区派出所所长的刘东升,称他为刘局,自然是下属对他的恭维。
刘东升探头看着陈默刚刚消失的方向,说:“没什么,继续开车。”
警车缓缓启动,直到警车消失在了夜色里,陈默才从公园里走了出来。他叹了口气,然后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也消失在了夜色里。
……
三天后,武夷山,九曲溪。
“溪流九曲泻云液,山光倒浸清涟漪。”形象的勾画出了九曲溪的秀丽轮廓。陈默站在山顶,看着峰岩交错,溪流纵横的九曲溪,想到起了和陈一根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陈一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个孙子,陈默给老陈家留下一个好种。现在陈默已经有了儿子,而且已经12岁,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好种,至少摆脱了“无后为大”的不孝。陈一根应该也能含笑九泉了。
他举目眺望西南方向,曾经软禁陈一根的清雅道观就在半山腰,远远望去只有拳头般大小。
自己进了清雅道观还能出来吗?会不会像陈一根一样,最后死在里面?
陈默无法确定,但他现在只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然后在寻找反客为主的机会。只要还活着,机会总会有的,那怕只是万分之一,陈默也愿意隐忍的等待。
下了山,他开始往清雅道观走,等到了清雅道观已经是中午。在道观的门口有一个扫地的道士。
道士陈默认识,就是当初自己和陈一根见面时的船夫。
陈默径直走上去,说:“道长,我叫陈默,是白雪让我来的。”
道士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着陈默,说:“我们好像见过。”
陈默点头,说:“一年前在九曲溪。”
道士想了片刻,说:“哦,原来是你。跟我进来吧。”
“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法号定诚。”
进了道观,首先映入眼帘的事一颗古椿树,古椿树粗壮繁茂,上面长满葡萄粒似的果实。在古椿树后面是间大殿,牌匾上写着“清静无为”四个大字,让整个大殿显得**肃穆,两侧还有一些古朴的房间,在门口的右侧,都挂着一块小牌匾。在大殿的后面还有数座钟楼和鼓楼。
定诚边走边说:“凡是进了道观俗子,在没得到同意的情况是不可以离开的。你要谨记!”
“要谁同意才能?”
“道观的监院,清云道长。”
道观中最高权力者叫监院,也有叫方丈的,不过因为方丈的称呼沿袭了佛教,所有大多数道观不会用方丈的称呼。
“现在带我去见清云道长吗?”
“不,带你去见典造,以后你就跟着典造,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拐过一条小道,他们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里。房子都是用石头砌成的,院子正中种着一颗槐树,树底下还有一口井。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开着,两个清布素衣的人正在洗碗。
定诚站在院子里,说:“放翁,我给你带来一个人。”
很快一扇门打开,走出个五短身材,细眉小眼,满脸挂笑的人,对方看上差不多四十多岁,身上绑着着围裙,胳膊上带着套袖,他眉开眼笑的说:“哎吆,定诚你可算给我带来一个帮手,自从上次那人走了之后,我们这里就缺人手,今天你终于……”
话未说完,放翁看着陈默顿时愣了一下,说:“这人看着好眼熟。”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向他点头微笑,算是先打了个招呼。
定诚对陈默说:“你以后就跟着放翁,他是这里的典造。”
刚开始听到“典造”这个词时,陈默还以为是一个人,没想到却是一个职位。环视小院,这里明显是道观做饭的地方。
定诚又对陈默做了些简单介绍,便转身离开,放翁把陈默带进了自己的小屋,坐下笑眯眯的打量着他,半晌之后才说:“你看着很眼熟啊。”
“我爸曾经在清雅道观待过。”
放翁恍然大悟,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们父子长的可真像啊。”
“你认识我爸?”
“说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他在到道观里负责打扫厕所。你爸在道观里待了有几年,听说后来病死了。不过你别担心,到了我这你不用扫厕所,每天负责刷碗摘菜就行……”
曾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北盗”竟然在道观里扫厕所。再想到自己也曾诧叱风云,如今却落在伙房里刷碗摘菜的境地,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放翁继续说:“在道观里每个人都有法号,看你人挺机灵,从今往后你就叫智缺。”
陈默心头一动,智缺?不就是缺心眼的意思吗?他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吗?
陈默陪着笑说:“典造,能不能给我换个名字?”
“可以,我这里好有三个好名字,智障,智残,智息。你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