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做一顿好吃的。
能给自家留下足够全家日日吃都能吃上小一个月的肉,还能再得50块钱,这让方大海感觉,自己这一趟野猪打的那是相当的划算。以至于这会儿人才刚走出肉铺的门槛呢,就已经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再将剩下的野猪也弄出来了。
方大江和何雨松也高兴,不过与此同时更多的还是脑子有点晕。在他们的生命里50块这个数字有点大,大的一时都有些职业迷茫。
“50加5,那就是55块,还有这么多肉......我爹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不到20块,姐夫就去了两天半,居然就能挣下我爹三个月的钱,还能日日有肉吃,这......爹,要不我不和你学厨了,我跟姐夫学打猎吧。”
“啪!”
这讨打的孩子顺利的为自己的后脑勺换来了一个大巴掌,也不知道他这随口就来的脑子是不是让他亲爹给打出来的。
其实这会儿方大江也很想说这句话,他从不知道打猎居然这么有赚头,想想他爹早年做木匠维持一个家的艰难,他都怀疑他爹当初是不是选错了职业。有心想问问,他能不能也丢下木匠这家传的本事来个转行。
可看到自家小伙伴遭受的强力镇压,他终究还是没将这话问出口。虽然他没爹了,可大哥就在后头呢,他不想也被来这么一下。
至于敲打儿子的何毛柱......钱和猪肉对他也有冲击,可更多的却是被那箩筐最下面的两只野鸡和一窝蛋给吸引了。
“大海,那野鸡和鸡蛋......要不还找上次那两家?”
“哦,这个我没准备卖。马上就要立冬了,是我准备咱们两家冬令进补的。”
“什么?一家一半?这不行,不行,大海啊,你二叔我是爱算计了些,可却从不拿不该拿的东西。今儿我去接你也好,领着你卖东西也罢,这腿钱、人情钱拿5斤野猪肉足够了,再没有逮着你一个孩子,自家亲戚,使劲薅羊毛的道理。”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方大海对何毛柱这么好,这么用心的缘故了。何毛柱是又精明又会算计,这一点很多人都不怎么喜欢。可这算计也是生活逼出来的,不算计他怎么养活自己,养活一家子?
可与此同时,他又坚守着底线,不会过分贪婪,这一点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在这个存活都需要奋力挣扎的底层,已经是难得的清醒又有人情味了。
“这话二叔你说的可不对。是,那5斤肉从一开始,我就是拿来当您辛苦钱的在,这个没的说,可这野鸡和鸡蛋,我不是给您的呀?”
嗯?不是给他的?这,这怎么说来着?给他家?不给他?等等,难道是给大松这小子的?不是吧,这小子又没出什么力,怎么可能拿到比他还高的腿钱?方家小子那脑子没坏吧!
“我啊,是给二婶补身子的。不是我说,二叔,二婶这身子骨也太弱了。这到底什么病啊,三天两头的得躺床上。”
说起王桂香的病,刚才还乐呵呵的何雨松都沉默了,垂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对这事儿何毛柱其实并不想细说,家里的苦事儿,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不一样要自己担着?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可看了看儿子,想了想这两年家里的情况,憋不住,还是叹了口气低声冲这个不算大人的孩子说道:
“说来也是咱们家时运不济,当初你二婶生大连那会儿,正好遇上了城里出了乱子,那不讲理的兵丁,将整条街都封了。你二婶疼的嗷嗷直叫,我想去喊接生婆,却是连着街口都出不去。只能靠着周围生产过的邻居帮忙,才顺利的生下了大莲,
可到底还是伤了你二婶的身子。之后又因为连着好一阵到处打木仓,日日夜夜的不得安生,你二婶的月子也就同样没做好。这么接二连三的,可不就做下病了嘛。”
还有这样的事儿?若是这么说,这………………二婶其实还算是命大的了。在这样的混乱档口,就是惊得难产,以至于一尸两命的都大有人在。这一点他当年还是锦衣卫的时候,可没少见。混乱中生孩子,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容易的。死多生少才
是现实里的真实结果。
不过……………方大海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何雨松,心下揣测:那一次的事儿,其实不只是二婶身体上受到了创伤。这大松的心理上怕是也一样受到了影响吧,不然这个虎了吧唧的小子,也不至于一听到有关他娘的病的事儿,立马就变了个样。
这么一想,以往何雨松那闹腾样,倒是让方大海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他才这样跳脱着想要吸引更多的注意力。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娘过得更高兴些,更活泛些!这种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孝心……..…突然觉得何雨松也挺不容易得。
看着想着这样的何雨松,方大海的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爹妈,那因为穿越,而遗失在时间洪流里的爹妈。他们........
“那还真是......不过这么长时间了,您就没想着送二婶去大医院看看?总这么的,也不是个事儿啊。”
不能想啊,一想方大海的心就不住的刺痛,任何不可及的东西,多想都是无意的!方大海这样告诉自己,让自己重新硬起了心肠。生硬的借着前面的话题,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将所有的痛重新压到心底最深处。
“看了,怎么没看,可光是看了有什么用?人家说,你二婶那是,那是,什么病来着,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大夫说的太多,太复杂。反正那意思是,若是有钱,有路子,弄上一盒盘尼西林,打上三天,那就能将这病去个大半,之后再吃中药调
理,才能彻底好全。不然……………”
说起王桂香,何毛柱也一样痛,那种无力感让这个平日都挺精神的中年汉子猛地就变得有些颓废起来。也顾不得方大海的年纪小,顾不得这事儿就是说给了方大海听也是白说,只是借着这一次的机会,难得的吐露了一番,让自己宣泄了几分。
“我就是厨子,别看平日里那些个老爷们看着好像也挺客气,可真有了事儿,谁会真心帮忙?那可是能救命的药,本就不是一路人,人家就是家里白存着积灰呢,也不会给我这样一个伺候人的厨子。”
何毛柱说的苦兮兮的,说的垂头的何雨松都开始抽鼻子了。可......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就真是巧到家了?
“啊?盘尼西林?”
“对,盘尼西林,哎呦,二叔,你早说啊。”
嗯?早说?难不成你有?
是啊,方大海还真有,大家忘了?从大牢将那些被俘人员救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就给了那些人一些的。既然他能给出去,那你说,在明知道这东西这时候有多重要的情况下,他能不给自己留一些?
哎呦,这下何毛柱是真激动了,拽着方大海的手都在抖,若非方大海使劲给了个眼色,提醒了他这还是在街上,怕是这会儿他就能直接大喊起来。
可即使这样,当他们推着车走过一条热闹的大街,来到一个小巷子拐角的时候,何毛柱还是等不及回家,就急吼吼的询问了起来。
“你真有?”
“真有。”
“那,那......”
何毛柱顾不得想,也顾不得问这样连着他这个坐地户都弄不到的东西,这乡下来的半大孩子是怎么有的,满脑子就想着怎么让方大海将这珍贵的药卖给他,好让他救救自家媳妇。
原地转了三圈,又摸了摸口袋,抬头琢磨了一下,然后哆嗦着嘴,在何雨松不断扯啊扯的急切中,将袖子往回一收,咬牙跺脚的对方大海说到:
“我知道,这东西如今外头贵的很,一根小黄鱼一支都未必能买到,这样,二叔家里钱不够,大概也就能出一支的钱。剩下的,剩下的......二叔认识的人多,以后只要你打了东西回来,二叔就负责帮你卖到合适的地方去,半点中人钱都不要。另
外等你二婶好了,你家香草送我家来,让你二婶帮你带,直到她十岁,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要方大海说,这条件是真不错。可问题是这事儿真这么处理的话,那两家的关系可就变味了!想想当初他们刚来时候何毛柱的帮助,想想平日里因为何毛柱,而隐约获得的庇护。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儿?是钱能还清的?
亲戚相处可没这样细算的道理,和何毛柱的往来,也不能全用钱来计算。
“二叔您说什么呢?那可是我二婶。我能这么和您算?这么的,这药啊,我回去就想法子拿来,您拿去给二婶先治病,至于这药钱嘛,您有多少先给多少,剩下的先欠着,等着您有了再给就成。”
“这怎么可以,这可不是小钱。”
“您也看见了,我这两天半可就得了55,还是给家里剩了肉的情况下,您说,我真缺这2根金条?”
肯定不缺,就他这些日子观察下来的情况来看,这小子手里最起码还有不下5根小黄鱼,不然平日不至于过得这么有底气,买粮食也不至于买的这么凶狠。
可......不算钱的话,那何毛柱觉得,这人情......让他这么一个大人,欠下这样救命一样的人情,让他以后可怎么还?偏偏这会儿方大海给的,他还真不能拒绝!
“大海啊!”
何毛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眼眶里含着的感激就差没具现化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何雨松知道啊!只见他猛地一抬头,也不顾这会儿还在街上,冲到大海面前,跪下就想磕头,若不是方大海眼明手快,这场面可就真要命了。
“大松,大松,你干什么呢这是。”
“姐夫,让我给你磕个头吧,你这是救了我娘的命啊!我娘,我娘终于不用死熬着了,不用......呜呜,我娘自己都不抱希望了,总觉得哪天就......可算是有了生路了。”
磕头肯定不用,好歹也是同辈人,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叫人心里发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