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放下了与安西的通话后，吴欣瑶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一个人也没有多看，只独身握着电话走进卧室。

emsp;emsp;哐……

emsp;emsp;大门颇重地关上了。

emsp;emsp;似乎有生气的成分……

emsp;emsp;但更明确的是。

emsp;emsp;这次，她没有勇气一个人决定了。

emsp;emsp;李言使劲擦了擦脸起身道：“不好意思，陈老师，吃鱼哥，失态了……”

emsp;emsp;“还……好吧。”陈瑜也不太敢直视，只侧过头道，“作家果然很有能量。”

emsp;emsp;“妈的，我嫉妒你。”吃鱼手握茶杯，整条胳膊都硬了，“为什么你和编辑有这么深的羁绊……”

emsp;emsp;“啊，哈……”李言挠着头道，“我去看看珊璞，你俩聊……”

emsp;emsp;话罢，他一路小跑进了虚掩着的卫生间。

emsp;emsp;眼见林珊璞正扶着池台抽泣，李言回身就把门给关了。

emsp;emsp;未等他开口，林珊璞先是冲着镜子点了点头，盯着其中的李言一字一句哽咽开口。

emsp;emsp;“我明白了。”

emsp;emsp;“无论野犬老师还是李言。”

emsp;emsp;“无论要去哪里我都支持。”

emsp;emsp;“成为阿姨的敌人也无所谓。”

emsp;emsp;“成为最不懂事的人也无所谓。”

emsp;emsp;“每个人都在阻止你。”

emsp;emsp;“只因那路未知。”

emsp;emsp;“你执意要去。”

emsp;emsp;“亦因那路未知。”

emsp;emsp;“我也想去的……只是我连走出第一步都会摔跟头……”

emsp;emsp;林珊璞擦了把眼睛，猛然转头。

emsp;emsp;“笨蛋！”

emsp;emsp;“还说什么不相信奇迹。”

emsp;emsp;“刚刚换成任何别的编辑，有可能说出安西那样的话么？”

emsp;emsp;“你的才华，你的小说，你遇见的每个人。”

emsp;emsp;“所有的所有……”

emsp;emsp;“你已经处在奇迹之中了！”

emsp;emsp;李言如触电般一颤。

emsp;emsp;满腔的情绪被再次激发。

emsp;emsp;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emsp;emsp;最后只好——

emsp;emsp;“啊！”

emsp;emsp;林珊璞却反倒冷静得多，眼神也逐渐凶狠。

emsp;emsp;“既然已经决定，为了一鼓作气的写作生涯而放弃冲击名校。”

emsp;emsp;“那现在开始，就不许再有任何后悔和疑虑。”

emsp;emsp;“卡文、掉订阅、扑街、太监……”

emsp;emsp;“怎么样都不许回头！”

emsp;emsp;“你和安西既然都说了奇怪的话，那我也说！”

emsp;emsp;“只要不断前进，道路就会在延伸！”

emsp;emsp;“这条路上，别的不敢保证，饭饭一定不少！”

emsp;emsp;“如果错，就错到死吧，野犬老师和李言！”

emsp;emsp;“啊！！！”李言抓头吼道，“我原本是要来安慰你的，这感觉怎么又来了……”

emsp;emsp;“不要光顾喊，现在的感觉，用在伊藤诚身上！”林珊璞红着眼睛骂道。

emsp;emsp;“伊藤诚……用资本对抗资本？”

emsp;emsp;“对，用魔法击败魔法！”

emsp;emsp;……

emsp;emsp;客厅里，陈瑜夫妇，被成功地分裂了。

emsp;emsp;吃鱼给老婆揉着肩，贱兮兮劝道：“你帮着劝劝他妈妈呗，就让野犬写下去嘛。”

emsp;emsp;“不可以的，这种事情越界了。”陈瑜补着妆骂道，“做到这步还不够过分？你一句话也不要多说了。”

emsp;emsp;吃鱼赶忙换了手法，捶起了背：“你瞧瞧人家安西，他都不做人了，那是什么觉悟。”

emsp;emsp;“你闭嘴吧。”陈瑜回头瞪了一眼，“不是你写不下去找工作的时候了？不是你找我要零花钱的时候了？自己都还半半拉拉的，给人家填什么乱？”

emsp;emsp;“唉，大丈夫能屈能伸。”

emsp;emsp;“那就屈！”

emsp;emsp;“哦……”

emsp;emsp;……

emsp;emsp;卧室内，吴欣瑶用了好久才交待清楚了今天的事情。

emsp;emsp;最后放弃治疗一般倒在床上。

emsp;emsp;“我已经傻了，你定吧。”

emsp;emsp;“抗压能力不行啊，小吴。”一个勾人的成熟男声飘了出来。

emsp;emsp;吴欣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笑骂道。

emsp;emsp;“你是不知道，他小女友，他们班主任夫妇，还有一个胖子编辑……跟这儿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呢……”

emsp;emsp;“言言真是下定决心了啊。”

emsp;emsp;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emsp;emsp;“我最近越来越感觉。”

emsp;emsp;“人生好像有一股势能。”

emsp;emsp;“他会推着你往一个地方去。”

emsp;emsp;“你偶尔偏航，错路，也依旧会被推过来。”

emsp;emsp;“有些人明明在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单位，但也依然会离职，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emsp;emsp;“虽然多数都没有什么结果。”

emsp;emsp;“但李言现在的成绩，已经称得上是有结果了吧？”

emsp;emsp;“让他回去好好学习，他还踏得下心么？”

emsp;emsp;“咱们也都是这个岁数过来的，理想这种东西，你越压它反而越反弹。”

emsp;emsp;“只有时间和现实才能杀死它。”

emsp;emsp;“再给言言点时间吧，也给你自己点时间。”

emsp;emsp;“言言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被击垮了，他会回来。”

emsp;emsp;“如果没被击垮。”

emsp;emsp;“那他就是生活的胜利者。”

emsp;emsp;“比我们都要强。”

emsp;emsp;“胜利个屁。”吴欣瑶扭了个身，捂着眼睛：“你这……现在是灌鸡汤的时候吗？”

emsp;emsp;“那不然，你给我讲讲那个小女友？”

emsp;emsp;“她可不简单！看着是小白兔，做的都是狐狸精的事。”

emsp;emsp;“哦？仔细讲讲，这我可就不困了！”

emsp;emsp;……

emsp;emsp;待吴欣瑶走出房间的时候。

emsp;emsp;李言和林珊璞已经归位坐好。

emsp;emsp;吴欣瑶看得清楚，他们俩强行贴在一起，用身体挡住了身后拉着的手。

emsp;emsp;唉。

emsp;emsp;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emsp;emsp;她一路僵着脸，走至二人跟前，方才冷艳开口。

emsp;emsp;“按照吃鱼老师的标准走。”

emsp;emsp;“你要写出三本长篇精品才够格。”

emsp;emsp;“现在是第一本。”

emsp;emsp;“高三之前要写出第二本。”

emsp;emsp;“高考结束后，暑假结束前，要写出第三本。”

emsp;emsp;“否则去复读。”

emsp;emsp;“此外，必须学理科，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成绩在本科线以上。”

emsp;emsp;“如果考不上计算机相关的本科专业，同样要回去复读。”

emsp;emsp;“谁都不要多说什么了。”

emsp;emsp;“只有我有资格为李言负责。”

emsp;emsp;随着她话音的落下，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沉默。

emsp;emsp;并非是不满或是惊愕。

emsp;emsp;而是在计算。

emsp;emsp;每个人都在心下计算。

emsp;emsp;以月更15万字计算，一本百万字的长篇需要7个月。

emsp;emsp;三本总共需要21个月，减去《拔旗恶少》眼下的30万字，那也需要19个月。

emsp;emsp;现在李言距离毕业还有30个月。

emsp;emsp;总体时间是够的。

emsp;emsp;但前提是三连百万字精品。

emsp;emsp;整个起点……不知有几个人做到过。

emsp;emsp;好在并不是必须三连，中间有大概11个月的调整时间。

emsp;emsp;可是准备新书，本身也需要时间，同时又不能完全荒废学业，至少要保证过本科线。

emsp;emsp;这样的话……

emsp;emsp;只许失败一次。

emsp;emsp;李言和吃鱼几乎是同时算到了这一步。

emsp;emsp;吃鱼一抬头，下意识地冲李言摇了摇。

emsp;emsp;李言身后，林珊璞的手却悄悄攥了攥。

emsp;emsp;李言只一咬牙。

emsp;emsp;“好！”

emsp;emsp;“但请允许我继续租房。”

emsp;emsp;“房费和生活费我都自己负责。”

emsp;emsp;旁边，林珊璞情知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

emsp;emsp;但还是忍不住一股脑跟着表态。

emsp;emsp;“我也会继续负责文稿校对和营养健康。”

emsp;emsp;眼见她这样，陈瑜和吃鱼同时一缩。

emsp;emsp;“啊啊啊……我是班主任……见不得这样……”

emsp;emsp;“我好气啊，野犬……真的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