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禾眉头微微皱起,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看向身边不停往他那微微红肿的手腕上呼气的男子,低声说:“秀少爷,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秀少钥迷茫的抬起头,不解的说道:“禾禾,宴会还没结束呢,现在就走多没风度。”
叶禾一听忍不住瞪眼,这二百五什么时候有过风度?
就在这时,明嘉长公主忽然将手指向她,状似好奇的问道:“这位姑娘是谁?为何来参加宴会还穿着男装?”
随着那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一句话,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许是因为顾忌北耶皇族的脸面,并没有提起北耶王子被她揍成猪头的事。叶禾避无可避,只得站起身来,垂着头卑微道:“回长公主的话,小的姓夏名叶禾,是宫中的禁卫教官,任职期间理应穿男装。”
“禁卫教官?”那位长公主面露异色,随即又恢复了傲然的神情,笑盈盈的说道:“既然是武官,想必你一定武艺不凡了,今夜大家兴致这么好,不如由你来耍套拳法让大家看看?”
这无疑是要当众让叶禾难堪,秀少钥一听当下就要愤怒的站起来,叶禾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连忙在桌下伸手将他拉住。
叶禾正准备息事宁人按照她说的做,沉默许久的谦小王爷却忽然开了金口,手指漫不经心的转动着一只绿玉翡翠杯,语气淡淡的说道:“夏教官是我大祁的朝廷命官,长公主要她当众耍拳取乐,怕是有些不妥。宫中设有专门的杂技表演团,想必能让长公主尽兴。”
随着他话音落下,便有太监欲去召来宫中的杂技表演团,北耶王子却忽然从座位上站起,剑眉微扬神情傲据,话语之中含着挑衅:“敢问谦王殿下,可是对我北耶有何不满之处?今日既是皇家大宴,让一个小小的武官耍套拳法助兴亦推三阻四,莫非这就是大祁的待客之道?”
祁陌将手中酒杯放下,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语气淡淡说道:“王子言重了,祁陌并无此意,只是觉得让宫中专设的杂技团表演,更能让两位尽兴而已。”
北耶王子面露不悦,似乎正要开口,身边不远处的十皇子祁皓忽然朗声一笑,面带嘲讽,别有意味的说道:“九皇兄又何必拐弯抹角,尽兴是假,怜香惜玉才是真吧?”
这边刚一说完,与十皇子关系较好的太子祁赫当即迎合道:“九弟早已到了婚娶之龄,既无王妃又未纳妾,莫非是特意虚位以待……”
祁赫说到这里故意欲言又止,却是将目光转向叶禾身上,众臣顿时窃窃私语议论开来,祁帝威严的龙目中亦含了斥责,带着警告之色看向谦王。也难怪,叶禾“残花败柳”的名声在外,他身为堂堂皇子如此刻意维护,又怎能不惹来非议?
祁陌端身坐在席位上,白皙俊美的脸上面不改色,殷红的唇紧紧抿起,对周遭的议论声仿若未闻,对众人游移在他俩之间暧昧的目光亦视若不见。叶禾却皱起了眉头,缓步走出,对祁帝跪下叩头道:“今日北耶长公主远道而来,下官能为之表演乃是三生有幸,谢主隆恩。”
见她主动请命,祁帝沉下的面色稍缓,顺水推舟的抬手说道:“既然如此,就烦请夏卿家展示一下身手吧。”
祁陌在面对文武百官的非议都神态自若,这时脸色却在顷刻间变得阴沉,叶禾此言此举,无疑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让他方才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是不愿再欠他人情还是想与他撇清关系?他还要一厢情愿的自轻自贱到何种地步?祁陌定定看着那单薄却倔强的身影,眉梢眼角一片冷峭,抬手斟满一盅清酒便要饮下。
伺候在一旁的阿鲁连忙弯腰,小声关心道:“王爷,您身子不好,还是少喝些吧。”
祁陌将杯中酒饮而尽,漆黑如墨的眸中微微有些黯然,语含怒意,又似自嘲的缓缓吩咐道:“阿鲁,本王以后若再自作多情想要帮她,你拼死亦要制止,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