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谐扫了一眼所有人,马上问道:‘你们这此人可有破敌的良策!’
破敌?现在还敌个毛线的敌啊!
是敌人的问题吗,就是梁川这个契丹狗的问题啊,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敢跳出来将剑锋直接梁川。
他们也怕梁川,梁川手下那支部队,杀起倭人来跟切菜一样,那不用说了,杀起他们高丽人来,肯定也跟切高丽参差不多!
但是暗地里下黑手就可以了!
‘李大人,你呢是世代胄两班出身,何必与一个蛮夷置气,咱们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祸水东移!’
李汝谐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是自己的手下,参军尹泰锡,四十开外,留着一嘴青黑山羊胡,平明保养花了不少的功夫,一双小眼睛永远睁不开,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算是自己手下这帮人当中,最有想法的人!
只听他轻笑一声,这个想法不敢公之于众,却走到李汝谐的身边,轻声说了自己那个想法!
众人纷纷侧目,不知道二人在商议什么!
但是最后看到李汝谐轻笑的面孔,众人便舒了一口气,这大概率是要准备拿梁川去开刀了!
次日,金宏道虽然前天饮酒,但是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带人在城里转了好几圈,现在整个高丽除了汉阳城,其他的地方可谓是一片靡烂,南方饱受倭乱,平江刚川带着倭人把高丽的庆尚道全罗道以及忠清道及江原道破坏得一片狼藉,老百姓的家园摧毁殆尽!高丽北方女真人与契丹人打仗,也让老百姓逃了不少!
他去了一趟全罗道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全面开战,老百姓还有一个窝让他们艰难度日,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金宏道一生世居汉阳没有出过自己的金屋,不知道老百姓的生活,他向往的是汴梁参差十万人家,苏杭富丽的日子,那种才是他的追求。
可是映入他的眼帘,目之所及,只有饿殍遍地!街角的酒旗被风撕得猎猎作响,伙计缩着脖子往灶膛里添柴,火星子溅在发灰积灰厚重的石板上,转瞬就被卷地而来的风熄灭。各种店早就没有了生意,只是勉强度日。
这时候的秋风,已让人身体单薄的高丽人开始颤抖!每个高丽人手中备下的冬衣多是有且只有一件,从秋天一直穿到冬天,来年好好补一补,接下来继续穿,这件衣服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陪伴他们直到生命的尽头。
穿街而过的流民,饿得实在走不起,把身子钻进街边被风碾成一堆的落叶堆,一个翻身吱呀声里混着枯叶碎裂的脆响,尽量让身子全部被叶子包裹住,藉着这些叶子,让身体享受一些温暖,能舒服一分算一分。
还有不少人,只是麻木地找一个不会被人驱赶的地方,尽最大的努力来节省自己的体力!
城外的乱葬岗上,荒草被风吹得伏成波浪,纸钱灰打着旋儿升上半空,又突然被一股急风拽向墓碑。只有几株苍劲的古槐,虬结的枝桠在风中相互抽打,落下的不是叶子,而是细碎的冰碴子,砸在空荡荡的官道上,发出寂寥的脆响。
一片飞旋的枯叶落到金宏道的脸上,那毫无份量的叶子,却是砸得他的脸生生的做疼!
盛世各有特点,乱世大体相同。
在汉阳城的深宫大院之内,哪有什么民间疾苦,永远只有歌舞升平,只有日复一日的华灯初上,高墙之外的死活与他们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他的父亲醉生梦死一辈子,以致于山江残破到这等地步,终于是爆发了问题,国家到了危急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