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捅捅他。
葫芦又道:大姐,你喝了几天草药,脸怎么都变绿了,像湖里的青蛙。
苏畅又捅捅他。
葫芦见芙蓉不说话,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便吸了吸鼻子:大姐,春娘在给菩萨磕头呢,让菩萨保佑你不要死,反正菩萨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春娘说的话,她听见了没有。
苏畅只得又捅捅他,让小巧与茶茶带他出去。
屋里只有芙蓉与苏畅。
苏畅挤出一抹笑来,芙蓉翻眼看看,便浅笑着道:你不知道你笑的比哭还难看吗?
白氏——苏畅有些哽咽: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有什么不能笑的。芙蓉倒是看的开: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苏畅叹气:我不管什么红毛白毛,反正你若死了,我是不依的。可想想赵大夫说的话,他又惆怅起来:有些事,我不依,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真怕有一天,你死了。那我…….们怎么活。
芙蓉依然浅笑:死倒不可怕,眼睛一闭,双腿一蹬,万事皆空,可若不死,还变成了傻子,甚至连家人也不认识,那就……..
谁告诉你喝了那酸麻的草药有可能变成傻子?苏畅急了。
这不是你说的吗?芙蓉笑。
苏畅恨恨的道:肯定是葫芦那个乌鸦嘴说的,我就知道他肚子里藏不住话。他不放心,想安慰芙蓉,可他却想流泪,而芙蓉却是一直笑着,他只得扭过脸去,哽咽了一回,长长舒了口气才道:白氏,你若变糊涂了,会不认得我吗?
我就知道你心狠。
呵呵。
你若敢不认得我,那……我也认得你。苏畅陪着芙蓉说会话,看到芙蓉故作坚强的模样,他心里愈加酸涩,怕当着芙蓉的面流泪会惹的芙蓉心酸,他只得出来。
因为忙着芙蓉的事,苏畅甚至顾不得那只脱毛八哥。
苏老爷撒些小米喂给它,苏畅凑上去,悄悄跟苏老爷说了几句。
苏老爷有些诧异,他撒光了手上的小米,皱着眉头问苏畅:你可想清楚了,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想清楚了。
苏老爷叹了口气:依爹的意思,想让你再等等看,如今形势不明,下这个结论为时过早,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爹也不拦着,你的日子,终需你来选。
苏畅点头。
这两日,芙蓉照着赵大夫的叮嘱,喝了那些会致人酸麻的药。
一碗一碗的喝下去,果然觉得胳膊渐渐的无法抬起来,一双腿也像飘在云里,而她的头发,像蛇一样蜿蜒在枕头上,她有些困了,想睡觉,努力清醒着,舌头也变的酸麻。
葫芦给芙蓉端了包子来放在桌上:大姐,开饭,赵大夫说,今儿你不能吃油腻,也不能喝粥,只有俩包子,吃吧。
芙蓉肚子咕噜了一下。
葫芦又道:赵大夫又给刀消毒呢,过不久就开你的肚子,大姐,你吃了饭就躺着,别乱动了。
芙蓉的肚子又咕噜一下。
大姐,我走了啊,你快吃包子吧,春娘又跪那给菩萨磕头呢。葫芦转身要跑。
芙蓉叫他葫…….
包子没糊。葫芦答了一声。
葫芦——芙蓉喊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葫芦…….你……..把包子…….递给我。
她如今无法动弹,双手双脚都渐渐没了知觉,舌头不灵活,说话都不顺溜。只说出这一句话,芙蓉就急出了汗。
葫芦捏着包子递过去:大姐,你怎么突然变结巴了。
你…….喂我…….芙蓉甚至不能接包子。
葫芦只得把包子塞进芙蓉嘴里,包子太大,芙蓉的嘴装不了:葫芦…….掰开………
葫芦只得把包子分成小块,塞了一小块进芙蓉嘴里,芙蓉却无法下咽,包子卧在舌尖上,就是进不了肚子,葫芦无法,只得用手拖着芙蓉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又一松,又一抬,又一松,包子却还是下不去。
他有些懊恼:大姐,是不是赵大夫把你治坏了?你怎么连吃饭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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