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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木木收下暖炉抱着，木木下了台阶。

宁夫人站雪中，立于门口，她火红色小袄像一朵盛放花，她眉眼间明媚让苏老爷晃了神。

她一直站那，直到苏老爷走远。

漫天大雪，苏老爷第一次觉得雪景如此明媚，明媚让人不敢相信。

宁夫人小丫鬟打酒回来，是小跑着，她附宁夫人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宁夫人脸色顿时变了，没有了刚才娇羞，体贴，而是冷了脸，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这群王八蛋，终不肯放过我，你，把大门锁上。我屋里不出声也就是了。这样，他们就会以为咱们没有回来。”

“可是夫人……我怎么办呢？”小丫鬟带着哭腔：“他们若捉到我，说不准会把我卖妓院去呢。”

“你怕什么，他们要找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只管从外头把大门锁上，然后你躲远远，等他们走了，你再打开门进来不就是了，真是，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吗？”宁夫人瞪眼。

小丫鬟只得应承下来，一时锁了门，跑到不远处街口小心探看动静。

过了不多时，果然有几个穿黑衣大汉气势汹汹来到宁夫人门口，先是细听了一下，见没动静，又趴门缝里瞧了瞧，然后便恨恨拍了拍大门上锁道：“这倒奇怪了，这个贱人躲到哪里去了，近总不见她家里，怕不是攀上了什么男人不住这里了吧？”

“哼，她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另一个汉子道：“等捉到她，自然把她剥了衣裳扔到街上去，就是她身边小丫鬟，也卖给妓院去接客。这才解了咱们气。”他低头看看，又指指地上脚印：“你看，这有一些凌乱脚印。说不准，其中就有宁贱人，她好别被咱们逮到。走。”

几个人来急，走也急。很，像一团黑云似，消失无影无踪。

小丫鬟颤抖着开了门，闪身进了院子，又小心翼翼把大门插好，这才打着哆嗦把门口情形跟宁夫人讲了。

宁夫人气眉头直竖，半躺床上挠着手心道：“凭他们几个，还想把老娘扔街上去，做他们春秋大梦，老娘好日子还后头呢。到时候，他们给老娘提鞋也不配。”

“可是夫人……他们真好凶，不如，咱们躲躲吧。”小丫鬟又冷又怕，嘴唇都青了。

宁夫人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能躲到哪里去。没事外头瞎转悠，容易被他们捉住，你也不想被她们卖到窑子里去吧。”

小丫鬟不敢说话了。

宁夫人眯着眼睛躺床上，过了约有一柱香时间，她懒懒翻了身，让小丫鬟去拿苏老爷送果子，摊开看。是两样不同果子，都是甜。

“他又忘了我不爱吃甜。”宁夫人脸上有浅浅笑：“若论哄女人，苏老爷可远远不如他那个叫苏畅儿子，毕竟苏老爷也有年纪了，一辈子老老实实宫里做官。我记得，他儿子苏畅。好像腊月一日要娶小车胡同芙蓉姑娘？”

“是。”

“我有主意了，你就瞧好吧。”宁夫人笑了一声，把果子塞到了小丫鬟手里：“给你吃吧，就当是压惊。你也太不成气候，不过是几个汉子。瞧把你吓，大冷天，汗都出来了。”

小丫鬟只能尴尬一笑。

论胆识跟谋算，她伺候这位宁夫人，要远远超出她千万倍。

芙蓉药还喝着。只是看不见。先前眼前像是有无数蜘蛛网，如今也是一样。

每次春娘端药给芙蓉，都要劝慰她：“芙蓉，你好好喝药，人家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事啊，一点儿也急不得，我也去打听过了，给你开方子大夫，京城里，那医术也是数一数二，并不是无能这辈，娘想着，或许没到腊月呢，你眼睛就全好了。”

芙蓉笑笑，“咕噜咕噜”把药全喝进了肚子里，苦涩难当，她也知道，或许自己眼睛，喝这药是没用，但春娘旁边看着，她只有喝了药，春娘才能放心些，她是不想春娘担心。

苏畅忙完手里活计便会来陪芙蓉，不论白天晚上。有时候公务繁忙，他入夜了才回府上，白家已关上了大门，他也会白家门口小站一会儿，听听里头动静，虽然什么也听不见，唯有风声雪声不停响起，可能静静想着芙蓉，他就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