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看着苏畅脸色。

那日宁夫人温婉对待芙蓉，苏畅还记心上，虽跟宁夫人不熟，毕竟她是客，便道：“我爹说理，宁夫人还是坐一会儿再走吧，雪停了再走也不迟。”

“别叫我宁夫人了，我单名一个宁字，你们若不嫌弃，我就卖个老，叫我宁姨吧。”宁夫人观察着苏畅脸色。

苏畅有些迟疑。

“若不愿意叫宁姨，也没有关系，是我见苏少爷相貌堂堂，又知书达理，所以妄言了，是我不对。”宁夫人尴尬笑笑。

苏老爷望向苏畅。

“宁姨。”苏畅艰难吐出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了。

下人端茶上来，苏畅捧了一碗手里，掀了碗盖拿手里，一面轻吹着茶叶。显很是淡然。

“刚才我来苏府之前哪，先去了一趟白府，我一直惦记着芙蓉病情，又听说她喝药一直没有效果，所以便买了些薄礼来瞧看，虽我跟芙蓉姑娘素昧平生，可她帮我做过几件衣裳，她人又机灵乖巧，我打心眼里喜欢她，见芙蓉姑娘虽眼睛看不见，可心情尚好，我也就放心了，前两日苏老爷亲自去给我送银子，我过意不去，便来府里坐坐，买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苏老爷望向苏畅。

苏畅听宁夫人这样说，只得道：“宁夫人……宁姨心意，自然是好。”

苏老爷脸上有淡淡笑，只是推辞着：“下着雪来，已是不易，怎么还带东西，下次来坐坐便可，不必破费。”

苏畅没回来之前，宁夫人倒是滔滔不绝，与苏老爷很有话说，自从苏畅归家，宁夫人倒显不自了，说什么话，都要先瞧一瞧苏畅。

苏畅知道自己，二人不好说话，便主动离去。

过了约有两个时辰，苏畅站二楼青儿门口，扶着栏杆看到宁夫人带着丫鬟出了中堂，苏老爷跟身后笑脸相陪，便呆了呆。

宁夫人笑很明艳，明艳犹如她涂了色手指甲。

苏府下人自动闪开一条道来恭送宁夫人，甚至连扫雪下人，也赶紧低头垂手，看到宁夫人，犹如看到女王驾临。

“这些下人，什么时候这么识规矩，看到宁夫人，皆这般模样，每日见了我，也没有这般庄重肃穆。”苏畅叹了口气，皱眉不解。

青儿手里握着一只葱青色黄嘴小鸟，听苏畅如是说，便笑着道：“苏公子难道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

“难道没有看见苏老爷脸上有笑容？”

苏畅一愣，青儿话说到了他心里，他爹脸上笑容，他怎么会没有看见呢。

自打他记事起，他爹，就很少笑，或许是娘死早，或者是官场谨慎，他爹苏老爷一向交待他，做人，要记得不要把心里事挂脸上，不能喜形于色。他爹，一直都喜欢板着脸，即使是家里，也鲜少有笑意，可这一日，他脸上，却是笑意满满。

“我瞧着这个宁夫人很好啊。”青儿立于二楼拐角，望着大门口相对而立苏老爷并宁夫人道：“我觉得宁夫人很好啊，听芙蓉姐说，她帮宁夫人做衣裳，宁夫人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如今宁夫人还来苏府里走动，进门时候还跟我打了招呼呢，瞧着慈眉善目。像春娘供那尊菩萨一样。”

“春娘供菩萨才不会到处乱走呢。”苏畅握紧了栏杆，目光所到处，他爹静静站着，像是跟宁夫人低声说话，虽听不见什么，可宁夫人脸上含笑，苏老爷也是一脸高兴样子。

“我苏府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苏老爷交朋友呢，听宁夫人说，她是苏老爷朋友，苏老爷人这么好，他朋友，一定也很好喽。”青儿晃了晃手里小鸟道：“这是宁夫人送我，她说，还送了芙蓉姐一只呢，冬季天短夜长，怕我们空虚寂寞，可以养它打发时间，你瞧瞧这鸟儿，长又水灵又好看，唉，这宁夫人真是观音菩萨转世。”

“观音菩萨才不会捉鸟供人玩乐。”苏畅伸手：“借你鸟看一眼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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