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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宁夫人早就发现苏畅背是茄子,她拢拢头发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苏少爷背一定是茄子了,苏老爷这个人啊,就是心细,我都说了,不是外人,不必弄这么隆重,下雪天吃茄子,真是比吃什么兔肉鹿肉还蹊跷,不想苏老爷又派少爷你去买了。唉。”
宁夫人由小菊扶着,撇撇嘴往苏府去了。
苏畅背着圆溜溜茄子,心里有说不出郁闷,宁夫人从他面前经过,那姿态,那架势,像极了一个受宠小妇人。
想想宁夫人品行,苏畅火便不打一处来,他将买来茄子交给下人,又交待道:“让婆子们做红烧茄子,多放点油,多放点醋,顺便多放点盐,反正,有多难吃就做多难吃。”
“少爷,这样不好吧?”下人赶紧摆手:“茄子这东西不好得,况且又是老爷交待买,我们若是做太难吃,老爷会怪罪。”
下人们自然不敢得罪宁夫人,苏畅便让他们照着原来法子做。他自己也不回房,就厨房里杵着,等红烧茄子做好时候,苏畅亲自舀了一大勺子盐洒上头,红色茄子上白了一层,做饭婆子吓了一跳:“少爷,这红烧茄子我们调过味了,盐跟糖都放过了,少爷怎么……怎么……这可怎么吃呢,肯定很咸。”
婆子们急没办法。
苏畅却云淡风轻拍拍手,指着那红烧茄子笑道:“一会儿开饭时候,你们只管端上去便可。放心吧,有我,没人责怪你们。”
做好这一切,苏畅哼着小曲儿回房去,不想却看到宁夫人他房间门口,正跟芙蓉说话。
“芙蓉姑娘你真是有福气人,嫁进苏府。可以不用操柴米油盐心,只管好好做你少奶奶,一应事务都有苏家人打理。虽然你眼睛看不见,可万事都有下人伺候着……”宁夫人羡慕拉着芙蓉衣袖:“瞧瞧少奶奶穿戴。这绸缎都是极好吧,京城里没几家夫人能穿起这个,你瞧瞧这图案,这绸缎上花鸟虫鱼,活生生,这鱼像会游动一样……”
“芙蓉,你不是困了吗,去躺一会儿吧。”苏畅推着芙蓉进了房,一面关上了房门,他站门口。跟宁夫人面对面,甚至,宁夫人嘴角一颗黑痣他也瞧一清二楚。
“苏少爷怎么这么防备我。”宁夫人笑笑,低头间叹了口气,显得很无辜样子:“我不过是跟芙蓉姑娘说几句话。夸奖她衣裳好看,图案鲜活,怎么苏少爷就关了门了。难道我还能把少奶奶教坏不成?”
“那可说不准。”苏畅一手扶墙,一面盯着宁夫人:“宁夫人来苏府不是为了见我爹吗?我爹后院里练拳呢,宁夫人是不是跑错了地方,到我们房门口做什么?”
“苏少爷这是不欢迎我了?”
“我欢迎过你吗?”苏畅冷哼了一声:“不过我欢不欢迎宁夫人也不要紧,反正我欢不欢迎宁夫人。宁夫人都照来不误不是吗?”
“不是我主动来,我说过了,是你爹让我来说话。”提及苏老爷,宁夫人脸上又闪现出得意笑,苏老爷便是她筹码。
一旦苏畅奚落她,一旦苏畅讽刺她。她都要搬出苏老爷来,如此,方能显出她金贵与矜持。
“是啊,是我爹让你来。我爹让你来,恐怕还要留你这用饭呢。宁夫人放心吧。饭菜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宁夫人要多吃点才好,别像上一回,落得个回去啃馒头下场。”
“谢苏少爷提醒,我知道,苏少爷你挨冻受苦跑去集市上给我买茄子,唉,一会儿吃饭时候,我会多吃,怎么着苏少爷你也辛苦了一场啊。”宁夫人得意拢拢鬓边头发,抬眼看到苏老爷从后院出来,她便如飞蛾似扑了上去。
“苏畅,你跟宁夫人……怎么像前世有仇似?”芙蓉坐桌边,倒了一杯热茶给苏畅,苏畅却抢过茶壶放一边:“白氏,你眼睛看不见,倒茶活,以后你不要做。”
“我眼睛虽然看不见,可这屋里我都摸熟了,倒茶时候慢一点就不会有事。”
“那也不行。”苏畅拉着她手放他手心里:“我跟宁夫人以前也并不认识,可总觉得像被她非礼过一样,苦大仇深。”
“你说什么?”
“我……我是说,她来咱们府里,肯定没安好心。”
“可是……不管怎样,咱们得考虑爹想法,毕竟,娘死很早,爹孤苦伶仃一个人很辛苦,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个说上话人,难道……咱们真要拆散……如果真是这样,爹肯定会很伤心,想到此,我就觉得,于心不忍。”
“我知道你好心。”苏畅端起茶喝了:“爹心思我也明白,这么些年,他形单影只,确实不容易,可这个宁夫人……”
“一会儿你真准备把白玉桔子事告诉爹?”芙蓉轻轻抚摸着苏畅手背:“你可得想好了,爹若是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