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皇上封为才人了。”齐达一口气说出原本以为会很难说出口的答案,然后紧紧盯着田雨的面孔,预备田雨一有动作就冲下去拦住他。
田雨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困惑的问:“才人是几品官?”
“正四品。”
“宫官。”张华在一边强调了一句。宫官品阶虽高,但归根到底,不过是皇帝为他自己的女人排的名次等级罢了,不关前朝的事情,她们也管不到前朝的事情。
“哦。”田雨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
看了看齐达有些惶恐的面色,张华只有代替田雨问出心中的疑惑,“皇上是怎么知道毛颖是女扮男装的?”
“遭人陷害。”
齐达说出从李度那里听来的事件始末:
原来毛颖因为男装扮相俊美,兼且年纪轻,所以在那些宫妃里颇有人缘。这一回有人陷害某位与毛颖关系还不错的宫妃,刚巧毛颖在宫里值守,于是就把她牵扯上了。
那一群人在送给毛颖的午饭里下了药,然后着人把她送到了那个宫妃的床上——不知是出于敬畏还是大意,他们看都不看就把衣着整齐的毛颖与那位品阶不低的宫妃扔在了一张床上。
然后就是皇帝驾到,两个人的“□□”被发现。为了证明自己与那位宫妃的清白,毛颖无奈之下,只好和盘托出自己的女子身份。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应该结束了,可是皇帝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突然就对女扮男装的毛颖产生了兴趣,留着她说了一夜的话。
于是,第二天,宫里头就多了一位颖才人。
——以上,是齐达从李度那里打听来的真伪不知的二手消息。
田雨已经呆了。
从齐达开始说起,他的脸色就随着齐达说的内容而不断变化,到了最后,定格在一个似哭还笑的表情上。
张华没有吭声,不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齐达顿了一下,决定把李度说的关于毛颖的判断说出来,“李度说,大概是阿颖把女扮男装是事情全部扛下来了,坚持我们丝毫不知情,所以我们一直没得到消息。不然的话,大理市的官员总会说一声的。不定还要治我们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可是我宁愿被问罪!”田雨咬着后槽牙低吼,“我宁可与阿颖一起被治罪!”
“田雨!”张华低声喝止田雨,“别冲动,阿颖扛下所有罪责难道就是想和你一起被问罪吗?”
“那要我怎样?”田雨右手用力一挥,重重撞在椅背上,手背都红了,田雨却恍然无觉,梗着脖子怒道:“难道还想要我上表祝贺皇上得此佳人吗?”
“田雨!”张华从榻上起身,负手皱眉,往田雨面前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别忘了,这里是京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以,皇上想要我未来的妻子,我也得拱手相让,是不是?”田雨龇着牙齿笑问,眼底隐隐是狰狞的杀意。
“皇上并不知道,”齐达轻声道,“田雨,总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到的,算了吧。”说起来,就是齐达自己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变化,前几天还和自己一起打闹说笑的朋友转眼间成了皇宫里的贵人。可是,能怎样呢?生活总有不如意的事情,作为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除了接受,他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不知道所以就可以了吗?”田雨咬牙切齿的瞪着齐达,双眼赤红,“他凭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决定别人的一生!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再过两个月,我们就一起请假回平西向毛先生提亲!我都已经跟家里写信了,他们都开始准备大定的东西了。凭什么啊?”田雨慢慢蹲下,脸埋进膝盖,声音里开始带上呜咽。
凭什么?
齐达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楚。面对绝对强权,他们,真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