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并没有等多久。两天后, 也就是二十这天, 田雨久候不至的俊俊就到了。
不过,看着俊俊身后连说个话都要对自己耽耽虎视的两人,齐达惊悚了。他记得俊俊曾说过要娶亲的吧, 而且对方还想还是他顶头上司的女儿。现在这个算是怎么回事?
趁着杜维和曹果两人一个出去买东西一个去请大夫的时候,齐达支支吾吾的问出自己的问题。“对了, 那时候明辉(俊俊的字)不是说就要成亲了吗?你夫人呢?”
俊俊苦笑,“哪里还有什么夫人, 被那两个混蛋搅黄了。你不知道那时候……”
齐达呆呆的听着俊俊抱怨那两个人在他即将定亲的时候如何使坏, 让自己好端端一桩亲事不得成。之后又如何如何的无赖加无耻,粘着他不放,如何如何。
虽然俊俊满嘴都是抱怨, 可是语气中不难听出浓浓的甜蜜, 与当初心若死灰的呆在自己小院的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
只是,听俊俊的语气, 似乎是, 他们三个人?
齐达这回是真正的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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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的路是和俊俊一起走的。
俊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路上大半的时间都耗在齐达这边的马车上。因此一路上齐达不知道吃了曹果杜维两人多少白眼。
好在齐达这两年在官场上也不是白历练的,所以也都平平稳稳的接了下来。曹果杜维二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因此竟是连齐又何西都不怎么害怕他们。
如此一路到了平西。几个当年外出的学子当了大官儿回来,自然有好一番激动。尤其是村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清水衙门什么是位卑权高, 他们只从官儿品级的大小来判断。所以目前几人中品阶最高的齐达在进村的时候收到了最热烈的追捧。
为了摆脱过于热烈的追捧,齐达不厚道的稍微透露了一下曹果杜维二人“从京城里来的大官儿”的身份,然后把麻烦留给俊俊一行人, 自己轻车简从的回到了自己家里。
大老远看到那株枝叶正繁茂的杏树,不说齐达,就是一向跳脱的齐又也忍不住在面上现出几分追思来。
“……那时候家里穷,没有零嘴儿吃,我还记得哥哥那时候做的糖腌青杏呢。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齐达的感触却是被齐又更深。他所经历的穷苦也绝对不是齐又的这些“没有零嘴儿吃”可以比拟的。他更深的记忆在母亲刚刚去世父亲手忙脚乱的带着两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起,他就彻底的告别了童年,莽莽撞撞的跌进了成人的世界。之后,如果不是陡然唤醒了前世的记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何西则是提抱背着各种行李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后。这里不是他的家园,也不属于他的世界。所以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哥哥,”齐又晃了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齐达,“进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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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去了好几年,房子并没有像齐达想象中的那样冷寂脏乱。
庭院里面,虽然不至于寸草不生,可是大的高的棘草蒿草却是一株也没有的。屋前屋后排水的阳沟非但没有堵塞,反而更深了些。
走进屋子,齐达甚至注意到门上挂着的竹帘上一丝儿灰尘都没有。而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和他以前还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熟悉的东西都放在伸手可就的地方,炕边甚至还有一小堆劈好了的木柴。而后院灶前,也放着一堆足够他用到离去时的木柴,都是劈好了整整齐齐码号的。
灶台上,甚至还细心的放了火镰。
卧室里面,两铺床都是铺好了的。齐达低下头仔细闻闻,被子上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手摸下去,也是松松软软的。不知道是晒了多久的成果。
……
齐又帮着何西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放下来收拾好。哥哥还在那里追忆,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摇摇头,齐又摸到灶台上的火镰,试了下,能用。吩咐何西去后院西角的水池里提了水,他开始生起火来。就算不为吃喝,也要好生泡个澡才是。
水还没热,院子外面已经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而且是一连串的。齐又闻声抢出门来,看着眼前一连串的看着有些面善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称呼的人,却又一下子呆住了。
倒是来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人试探的叫了一声,“又子?”
齐又看向出声的那个人,看着大概三十来岁的一个汉子,面目有些熟悉,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出是谁,“嗯,我是——齐又。您是?”
那汉子咧开了嘴,“我是你二狗哥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