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兰再也无心听了,忙打断道:“嫂子,你可不要乱猜疑。我和天,天,史总,一直都很正常……”
陆小艺用遥控器把电视机和放像机打开了,“当然都很正常。咱们老祖宗的《诗经》里,已经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了。你看,你们俩在这些镜头里多般配。那时候电影《庐山恋》能倾倒一代青年人,要是你们俩演男女主角,肯定更是亿万人迷,因为你们这种感觉更真……”
金月兰猛然间看到自己过去的这一面,臊得面红耳赤,嗫嚅着:“嫂,嫂子,你千万别误会……我,我们真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呀!我……”
陆小艺长吁了一口气,神色黯然起来,“没看到这些之前,我也认为你们之间没有什么。现在,有这些历史珍贵镜头当证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没什么?我……”
金月兰重复着,“我,我们真的没什么……”
陆小艺道:“月兰,我叫你月兰吧。我刚才说了,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这些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大事,小事,让我操碎了心。就像王熙凤感叹的那样,大有大的难处呀!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呢!这心操十年八年,人也老了,这心也老了。我不过比你大三五岁,可看上去呢?像是比你大十几岁。天雄放弃一切,来西平帮你办‘都得利’,已经证明,作为女人,作为妻子,我都输给了你……彻底输给了你!我一点也不想隐瞒,承认这次失败,是件非常痛苦的事。还有一种痛苦,我简直难以启齿……”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月兰,咱们姐妹俩,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他的身体很强壮,也很结实……可是,我两次来西平看他,他连碰都懒得碰我一指头了……”
金月兰实在受不了,腾地站了起来,“嫂子,我不想再听了。你可以不信任我,可以把我想象成世上最不堪的那种女人,但你不能怀疑你丈夫的品格。历史也好,现实也好,我都不想再做解释了。你怎么想象,都是你的事。现在,我只想听你把我叫来,见这一面,目的是什么!”
陆小艺擦擦眼泪,顷刻间就换了一张笑脸,“月兰,你千万不要生气。这些,我都能忍受。你是爱天雄的,我想你不至于连这一点也否认吧?爱,意味着付出。你也是当过社会主角的人,应该明白,天雄回北京和留在西平,他的未来会有天壤之别。为了他的前途,我惨淡经营了十几年,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我不想轻易放弃。当然,我也十分重视你和天雄曾经有过的历史和正在书写的现实。你也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陆家的人也不是布衣白丁,我们都不会把这件事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有个无话不谈的小妹妹,就是江副省长的小女儿,她有个想法,挺有意思的。她说幸福的女人应该是这样的:选一个特别爱自己的男人做丈夫,找一个自己特别爱的男人做情人。只有你有能力让他离开西平,回到他的正确轨道上。只要你能帮助我达到这个目的,我不反对你和他继续成为朋友。同时,我可以承诺给你七位数以上的经济补偿。”
金月兰感到彻骨的寒冷,更感到人生的错位带来的无法化解的酸楚,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作为人的悲哀与无助,为自己,也为史天雄。一切神圣的初衷和纯洁的精神,都可能被残酷而污浊的现实曲解甚至变得面目全非。面对陆小艺的请求,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金月兰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会尽全力劝他离开西平。至于他会不会离开,我无法负责。”转身出去了。
刚一出门,她就感到两行泪水如泉一样涌出。
金月兰回到总店,史天雄、杨世光和江榕已经等她多时了。史天雄没有注意到金月兰哭得红肿的眼睛,埋怨道:“下午你到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董事会也开不成了,你看看已经几点了?”
金月兰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三个人这才知道出了事情,关了门询问起来。
金月兰苦笑着说:“有世光和小江作个证也好。董事会开不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的妻子陆小艺下午在你小舅子的别墅约见了我。会谈的过程,我不愿意再说什么了。她手里掌握着十八年前,我和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证据。在她眼里,我十八年前,已经做了第三者……你已经是‘都得利’的大股东了,我没权力解除你总经理的职务。我不愿意担一个让你妻离子散的罪名,按照她的要求,正式劝你自己主动离开‘都得利’、离开西平,回到她为你设计的正确轨道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