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军将,在一处田埂上停了下来,指着正在田亩里奋力摇着辘轳的一个黑瘦的家伙,毫不客气的大声说道:“你过来,到田埂上面来,我们要问你话。”
只见,这名耕俘诚惶诚恐的急忙奔跑到田埂上来,蹲在地上,低着头,不停地用略微弯曲的手指,抠着腿上的泥土,用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我从驯鹿上跳下来,走到耕俘的面前,蹲下身子,拿起他的一只手,仔细的端详着,很明显,这覆盖了一层老茧皮的手,与我们经常干农活的手,有着明显的区别,他们的手指更长,指尖明显内扣,大拇指离其他手指距离更远,这些变化都更有利于他们在树上行走。身形消瘦也便于他们攀爬树木,我看着沾满泥土的双脚,各个脚趾分得更开,这便于他们在树干上站立,浑身有一层浅浅的浅褐色浓密的汗毛,这有利于御寒和抵御蚊虫的叮咬,看着眼前一头蓬乱着头发的耕俘,我不禁产生了怜悯之情。
“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我拉着他的手,和蔼的问道。
只见这名耕俘,怯生生的小声说道:“我今年十五岁了。”
“你还想回到林子里去吗?”我轻声的问道。
只见这个耕俘浑身颤抖着,一个劲地摇头,恐惧的低着头,不敢言语。
“我想到林子里,去见一见你们的头人,你能带我去吗?”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他们怕没你们抓住,不会见你的。”这个耕俘终于抬起了还略显稚嫩的脸庞,用童真未消的眼神打量着我这孩童。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戒备心理在消失,毕竟,我就是个孩子。
“如果我放你回去,你能找到他们吗?如果你梦找到他们,就给我带个话,我柯儿想跟他们谈谈,在什么地方又你们决定,柯儿我也可以只身前往。”我用商量的口吻轻声说道。
“小大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耕俘用半信半疑的语气探问着我。
“你如果同意,现下就可以走了。”我和蔼的说道。
“小大人,如果你能放我回去,我一定会把话带到的,但是,我不是部落的头人,他们能不能同你见面我也说不好。”我一看就知道,这个耕俘是一个诚实的人,要说也是,在远古时代生活在底层的族人,都是非常质朴和单纯的。
“好吧,不管结果如何,柯儿我都相信你,就请你给带个话吧,你可以走了。”我说完,就站了起来,示意他可以走了。
再看这个耕俘,迟疑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身就准备离去。
“等一下。”我看着单薄的耕俘,急忙喊道。
耕俘听到我的喊声,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中还不停的嘟囔着:“我该死,我不想逃,我会干农活。”
“你快起来,你想错了,我已经答应放你回去了。”我连忙解释道。
只见这个耕俘,立刻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我,惊恐的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也是我跟生活在底层的外族人第一次促膝而谈,给我的感觉,他们都不失人性本真善良的一面,但更看重眼前的实际利益。这一点大家也能想见,一个连温饱和生存安危都没有保障的人,还能想什么呢?
“你会骑牲畜吗?”我把他拉起来,关切的问道。
“会骑。”耕俘胆怯而简短的回答着。
“那好,你就骑着我的驯鹿,回去吧。不管这件物事能不能办成,我也表明了柯儿我希望与你们相互共处的诚意,这回你可以走了。”说完,我就把驯鹿的缰绳塞到了耕俘的手里,然后示意军将和使节一起,沿着田埂往回返。
我们走了很远,只见那个耕俘还在原地牵着驯鹿,注视着我们,我也不知道他是心存感激和是心存疑虑,反正我把自由还给他了。
这就叫欲与取之必欲与之,我来自后世,还是要发挥我攻心为上,道义之上的行为理念。
“这位军将,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女俘吧。对了,另一个男俘一定要严加看管,他们很有可能会来与他联络,千万不能大意。”我说完,这名军将就急火火的骑着驯鹿,奔跑而去。身后留下了一句话:“小大人,下职吩咐完物事,立刻回来。”
邢地使节牵着驯鹿,陪着我慢慢的往回走,使节有些不解的问着我:“柯儿,我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头人,会对一个战俘如此对待,我知道柯儿是神童子,做事必有道理,刚才我们的军将在我身后一个劲的捅我,希望我能制止你,我们相处了一路,我了解柯儿,绝不会做不应该的物事。不过,这放走耕俘和提供驯鹿,这又是为什么呢?”
“柯儿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每个人都应该有生存的物事,邢地使节,你说对吗?”我回头看着牵着驯鹿,走在我身后的邢地使节,耐心的解释着。
邢地使节听完,好像是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我看着他紧缩的眉头,可见此时,还需要用事实才能教育大家,懂得和平相处的道理。
眼看着,远处一溜尘烟,应该是那名军将回来了。军将来到我们近前,后面还跟着一头驯鹿,我走到近前,骑上驯鹿,向着茅舍区后面的山林地带弛去。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用篱笆和黏土垒砌而成的院墙外,我们在院门外拴好驯鹿,跟着军将径自走进了院落。
原来在这个院落的后面还有院落,但见,院子里堆满了剑麻叶子,一个冒着蒸汽的大池子里,几名健妇,**着上身,正在用树棍搅动着池子里的物事。
只见,有一名头戴竹制发簪的健妇,从里面跑了出来,连声说道:“哎呀,军将到此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差点怠慢了大家,说吧,需要什么?”看得出来,这位应该就是一个负责人。
“哦,织工长你好,我们是奉国主的示令,前来提问那个林贼女俘,请你把她叫过来。”带领我们而来的军将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完此言,织工长急忙转身,晃动着一双丰乳,朝着冒着蒸汽的池子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身后跟着一个腰间仅围一圈麻布的年轻健妇,走了过来。
这名健妇害怕的躲在织工长的身后,低头不时偷眼打量着我们,我明显感觉到她局促不安,心情紧张。
我绕过织工长,走上前去,仰头看着这名健妇,还别说,虽然她的皮肤黝黑,但是油光锃亮的,一头蓬乱的黑发,遮住了脸面,一双俊俏的胸器,顶尖透着殷红,我正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见,这名健妇慢慢的抬起头,用手撩开蓬乱的头发,露出了一个清秀而又稚嫩的脸庞,忽闪着一双明眸,直视着我,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孩童,你找下妇有事吗?”
“大胆,还敢自称下妇,站在你面前的是小大人。”织工长严厉的呵斥道。
“都怪罪妇言语不当,还请小大人赎罪。”女俘忙不迭声的补救着说道。
给我的印象,这个女俘要比前面的那个男俘成熟得多,看来,柯儿我可要小心对待了。
“你今年多大了?”我冷冷的问道。
“小大人,你是在问罪妇吗?”女俘忽闪着明眸,不解的问道,我点头示意正是如此。
“罪妇今年十三岁了,怎么你们要让罪妇进礼吗?”看得出来,这名女俘并不担心自己的死活,也不介意繁重的苦力活。想来,这个女俘在林莽部落里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能够征得他的信任,对解决林贼问题颇有助益,不如直接亮出我们的底牌,只要有诚意反而好办,如果没有诚意,谈下去也无意。
“我叫柯儿,是我们这大河之盟的盟举,我们准备放你回去,只是希望你们的部落,能够归顺我们这两个国族的任何一个,我们给你们生存的基本物事,比如这林莽之地,但是,你们也要服从国族的规制,这就是我们的条件。不要想着跟我们作对,我们现下的大河之盟,绵延万里,族众十万,岂能对付不了你们一个林贼。柯儿只是不希望我们本来就稀少的人口,仅为不必要的残杀而减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罪妇明白小大人的意思,但是你能做主吗?”这名女俘大胆的忽闪着明眸,看着我这个孩子,面带疑惑的问道。
“女俘大胆,这是我们大河之盟的盟举,是我们各个国族的推举之人,岂是你能随便怀疑的。”邢地使节厉声呵斥道。
“既然如此,你敢跟我走一遭吗?”女俘带有挑战性的眼光直视着我。
“那就请报上你的名号吧。”我已经无需再猜测了,这是林贼里面一个有地位的女人。
“那好,本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我们部落的仙母的女儿,我叫风信子。”女俘一捋前额上的乱发,挺胸抬头,看着我们清脆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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