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些人来说,‘敕黄’丢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苏晓这样的“自己人”,丢失‘敕黄’的罪名说起来可大可小,因为仅仅有‘敕黄’,没有‘告身’别人并不能冒替上任,泉州市舶司这样令人瞩目的位置,要冒替显然也不可能,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事情说定,在当今官家恋恋不舍的目光下,苏晓与苏桓顺着大路翩然而去。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描述,但廖莹中能够想象到其中的凶险,他有过这样的预判,不过,苏晓的镇定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
廖莹中心中惊讶,现在的苏晓变得“聪明”起来,胆子也变的有些吓人,难道一次生死之间的磨砺激起了苏晓的血性。以前,书呆子苏晓可不如此样通晓事理,不要说送如此重礼,就是相互之间沟通都很少,更不要说文弱的事情。
城墙之上,一个身穿圆领长袍,头戴朝天幞头,约五十余岁的男子看到了苏晓。这名男子正在几个宫人打扮的从人陪伴下在观赏临安夜景,谁知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如此俊秀高大,不是苏晓是哪个。
这是私下,苏晓没有使用正式的臣子礼节,官家只是他的长辈,言行恰如其分,就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礼仪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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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晓去泉州担任提举市舶,这其中也有廖莹中的作用。贾似道曾和廖莹中探讨过这个问题,泉州市舶司现任提举韩文晦和贾似道不是一个派系,如今大权在握,早已应该换人...可韩文晦在泉州做得不错,中规中矩,一直在给朝廷提供财政支持,从来不曾延误。但...谁也明白这其中的猫腻,福建路市舶司这几年的财赋并没有显著增长,和表面的繁荣已经形成了反差,韩文晦在蒲寿庚的配合下,天高皇帝远,这其中捞取多少好处谁也不清楚。
“雨声这是准备补上‘敕黄’,然后再赴泉州?”
“下面应是苏三郎,前段时间三郎不是去了泉州吗?怎回了临安?”
廖莹中在金钱和礼节方面的往来很注意,他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收礼,什么时候绝不能收,苏晓无疑是一个绝对能收礼的对象。身份在那里,老太太喜欢苏晓不是什么秘密,贾似道对苏晓这个亲戚一直不错,何况苏晓的礼物很文雅。
廖莹中,字文举,也是台州人,和贾似道与苏晓皆是同乡。
苏晓莞尔一笑:“明日定拜望姑丈!”
“雨声之事就是老夫之事,定不负所托!”
此时,西湖的画舫传出的阵阵丝竹之声飘荡在美轮美奂的夜间西湖之上。只见灯光闪烁,身穿华丽衣衫的女子在船舫上陪着客人轻声说笑,手捧酒盏坐在客人怀中劝酒,一旁的舞姬在翩翩起舞...画舫的灯光照耀着波光淋漓的西湖水面,让人流连忘返。
五十余岁,头戴朝天幞头的男人,赫然是当今官家赵昀。
两人离开廖莹中的住所,苏晓带着苏桓立刻奔向临安城外的西湖区。
很令人惊讶的一幕,当今官家就在自己头顶,可路过的百姓却也不以为意,诸人抬起头看看当今官家,随后露出微笑,依旧漫步而去。
官家站在城墙上观赏夜景这算什么,还有越墙而出夜宿青楼,整夜嫖*宿的官家呢......
“也好,也好,明日午时之前,散朝后吾在后园等三郎。”
源于战争,迁都让临安的人口数量呈爆炸性增长,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临安城的居民区不断扩展,城内与城外实际上已经没有本质区别,就这样灯火琉璃。正因如此,晚上的临安城一般是不关城门的,苏晓和苏桓继续向北。
廖莹中已经有把年纪,替贾似道主持处理一天公务,他自然不会像年轻人那样精力充沛的出门风花雪月。廖莹中正在家中,苏晓也不会空手而来,他给廖莹中带来了一个端砚,美其名曰“共赏”名砚。
身旁一个宫人立刻道:“官家,可容奴婢唤住三郎?”
在这个时代,你可以和皇帝相视而笑,把臂言欢,没有人会说你失礼;也不用战战兢兢视皇帝如虎,还可以和他一起蹴鞠,不用担心他是不是皇帝,尽管一肩膀把他撞开抢走他脚下的球...他只是官家而已,是大家共同的官家,他承载着天下百姓无限美好的愿望,还有遐想.....尽管官家可能不是什么圣君英主。
临安百姓司空见惯,见到皇帝竟然不施礼,也不用山呼万岁,百姓就这样平平淡淡继续自己的游玩。换做蒙元和猪尾巴年代,有多少脑袋都要被砍掉,百姓能够如此平静无波的面对皇帝,恐怕也只有这个年代才能见到。
这一声不要紧,正漫步在城墙之下的百姓纷纷抬头。
皇帝身边美女无数,伺候的下人不可计数,但...皇帝这是多寂寞啊?竟然站在皇城的城墙上与臣子聊天。
随着画舫上下人招呼,五彩斑斓的画舫缓缓靠岸,苏晓迈步而上。
幕客是很多时代的标志,作为贾似道的第一幕僚,廖莹中等于贾似道的军师。地位崇高,很多事情,实际上他都可以做主,在这个时代,一个宰相第一幕僚的能力和权限之大,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苏晓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先生,学生此次回临安,不但要补上‘敕黄’。还要请先生帮忙,学生想要兼领一个武职,也好在泉州任便宜行事。相公那里,学生亲自去求,望先生多多美言,他日定不忘先生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