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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毕云诗在琴房弹到被关门的大爷撵走。他突然发现,音乐,很容易收获爱情,却似乎拦不了它无孔不出的奔向另一篇乐章。
最终,毕云诗的论文还是没有完成。不仅是因为课题太大,更是因为一场躺枪的车祸。
于是,突然有了人生目标的毕云诗义无返顾地要上音专——没错,在做这个决定的刹那,他连九大音乐学院的说法都不曾听说。虽然他在变声期时,在各种体育场合作死嚎叫,把嗓子喊废了,但音乐的道路又不只有唱歌嘛!
“假女儿”是西南的方言,如果换成其他一些地方的说法,那就叫“娘炮”,都是戏谑讽刺的称呼。
在原本的生命里,他也姓毕,但名叫毕云诗,他也不是江城人,而是在京城土生土长。他有一个生活无忧的家,他是一个学霸。
说好的一辈子一起享受音乐呢?说好的我写歌,你来唱呢?
这一去,就是两年多,以至于毕云诗的毕业论文便是这个课题。甚至,他都没闲功夫去和那些主动或者不主动的女孩儿耍上一场朋友。
于是,他积攒着植物人身体的力气,弱弱地问:“爷爷?”
复苏的毕文谦,身体已经十六岁了,但理论上还是初一的学历。算算时间,他错过了中考。为了避免去和初中生同窗的待遇,毕文谦和爷爷约定,如果自己在暑假里自习功课,能够通过正常的高中入学考试,那爷爷就得让他读高一。
随着一声让毕云诗自己很不满意的娘炮的“妈”喊出口,他默默地接受了现实——从今往后,毕云诗这个名字将在心底,毕文谦这个名字,必须习惯。
好吧,那个所谓正常的考试,本身就不正常,但爷爷的老脸还是能三拐四拐的。前提是,毕文谦在“正常的考试”里的成绩挣脸。一个初一的学生昏迷三年,自学了两个月就能读高一,这并不奇怪——反正,85年的时候,气功热是一个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往里装。
很多时候,人不作死,也会死。
在弥留的时候,毕云诗觉得遗憾,自己的论文还没有完成;说好了结果又飞了的爱情,还没有被另一段爱情所补偿……在他的遗憾转移到和家人有关之前,他听到了二胡的乐音。
那是江州第8中学一个新学年开始不久的一个早上,毕文谦在爷爷的带领下,来这所学校插班。经由爷爷三转四转的关系,手续是之前就办好了的,毕文谦很快被分配到了高一3班。恰逢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毕文谦便被带进了教室,顺便被安排了一次自我介绍。
“《中国流行音乐的盛衰利弊及成因和展望》?云诗,这题目太大了。”
老头儿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扫地僧,而是毕云诗的众多老师里的一个。
照照镜子吧!加上那开口的嗓音……真要强调自己是阳刚的爷们儿?连自己都觉得缺乏说服力。
或许,在爷爷的心里,毕文谦就是真真的命根子了吧……
他当真去了解,在他懂事之前的几十年里,中国到底有过哪些流行歌。
精诚所至,毕文谦醒了。
一切的起因也算有趣。
这种氛围,多少提醒了毕文谦。
十一月的江州黑得已算快,小半个月亮爬在天边,教学楼里的灯光从窗口透了出来,时不时被收入毕文谦视线的余光中,而他,却在夜里。
这是一个自己看上去很熟,实际上却很陌生的时代。
只不过,他考上的,既不是中央音乐学院,也不是中国音乐学院,一个京城人,不得不去了川音。
毕文谦是个假女儿。
然而,毕文谦没有在意。每当被不怀好意的同学调·戏了,他只是充耳不闻地看着自己的书,或者,径直离开教室,绝不理会。
穿越了,日子不会因为穿越而停止。
名曲,《江河水》,水平颇为不错。
这一睡,就是将近三年。毕文谦的母亲为了家计,早出晚归甚至不在家是常事,但爷爷却将毕文谦接回了家,每天照顾护理之余,就是在他身边拉二胡给他听。
不知不觉间,教学楼的灯光已然熄灭了,月亮也爬到将近穹顶。毕文谦的回忆也告一段落,至少也算梳理了一个穿越以来的脉络。
毕文谦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哦不,也许不那么普通,首先,在他一岁的时候,父亲就见义勇为去世了,母亲是从外地嫁到江城的文艺兵,转业后在江州歌舞团工作,经常出去表演,毕文谦的童年有很大一部分,是和爷爷在一起的。爷爷是一个从江州歌舞团退休的二胡演奏者,生性开朗而不大服老。毕文谦和他的感情,甚至比和母亲还要亲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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