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文谦顿时起了背过身去泪流满面的冲动……老子也会有今天！

“好文谦，给，早就听到你肚子叫了，吃点儿饼干，我这里有水，一路上我故意不提，结果你也是不说，肯定渴坏了吧？来，我喂你。”

这一夜……具体地说是下半夜，毕文谦睡得很不安稳，因为……蚊子太多了。

过了颇久，小张才抬起头，红着脸，弱弱地问：“……文谦？”

看着儿子的后脑勺，孙云笑不出声，却裂开了嘴。

“嗯。”小张眉头一皱，似乎对自己的称呼从张姐一下子变成了小张姐姐有所不满，但还是垂头点点，默认了。

“啊？”小张一愣，旋即涨红了脸，“文谦你什么意思？”

小张陷入了纠结，双手握在一起，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嗯！文谦！”小张终于舒展起了笑容，“咱们走吧！对了，你有想先去的地方吗？”

“敢情……你还没和我见面，只是被彭姐姐分配了任务，就琢磨着乱来啊！”毕文谦一下子想通了，原来自己真的是躺枪啊！不过嘛，事已至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不过，我先说清楚，要是死在敌人手里，我不怕；可要是你带错了路，拉着我被自己人的地雷给坑了，我死了也要找你算账哈！”

漫山遍野的绿色，点缀着一片片白色的野花，参差不齐的树，肚子开始叫出声的毕文谦正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却突然感觉手上传来了的力道。

“笔名，笔名。”毕文谦补充道。

“我就是，怎么了？”小张突然一甩手，昂起了头，“团里的人欺我怕生，就说我胆小，啥事儿都不让我单干，瞧不起我……连你都一见面就问我怕不怕死，我就不对付了！我长得矮，长得瘦就错了啊？反正咱们已经走到这儿了，你要真和你昨天唱的那样，我就带你去最前线！团里的人不知道，我的记性可好了，路我去过一次，全都认得！你要是怂了，我这就带你回后面，以后几天就……就没有以后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你和彭姐姐对着干啊？”

彭姐姐没有食言，带来了一个貌似十八、九岁的小妹妹……不对，现在毕文谦同样得叫姐姐，一米六上下，瘦小的模样，青涩的脸上多是稚嫩，军装不见得干净，挎着两个军用水壶，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

第十五章拉人作死的文艺兵

“那么，如果你觉得我那首歌写得好，你就叫我毕云诗，或者云诗；如果你觉得我唱得好，就叫我毕文谦，或者文谦。”

一语惊醒梦中人，毕文谦的眼前豁然明亮起来。

毕文谦心头一跳，却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好。”

小张仰着脸，仿佛要努力用自己的鼻孔看毕文谦，只可惜那身高差距，实在完成不了这个目标。但那文静的脸蹦着的表情下的激流，或者说狂热，却直亮得他感觉刺眼。

“别！”毕文谦忍不住打断道，“别这么叫，又生份又拗口。你不如叫我……”突然，他眼珠一转，福至心灵，“小张姐姐，昨天你是在场听到我唱歌的，对吧？”

顺着这个思路，毕文谦很快就下了决断，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小张的手，摸着她的指骨节。

这……一下子就从文谦变成了好文谦？这画风转得有些快啊！

“毕文谦……弟弟。”

怪不得，怪不得历史上这首歌会被那么多女歌手唱得柔情！在她们的年代，本就是经常到前线为战士演唱的啊！这才是主要目的！

“我不怕！下一个问题！”

小张死死盯着毕文谦，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过了很久，她的眼睛起了光芒，突然抓起了他的手：“文谦，既然你都这么想，那我怎么也不能落后了！咱们走！”

最后的幽默，终于把小张那崩了许久的表情融化成了笑容。

自己也是怀有志向，这要是真留下了黑材料，还能了得！

“好，好，依你，都依你！”

这一夜，毕文谦带着对自己临场加戏时的演技的认同感睡去了，睡得很安稳。

“哦……”小张蹙眉想了一下，“那要是我觉得都好怎么办？”

接下来直到各自安睡之前，毕文谦都厚着脸皮，缠着要彭姐姐教自己。彭姐姐却总是谦虚，最后，见实在说不清楚了。彭姐姐把皮球踢了回来。

“说！”

“你带够了干粮吗？我虽然不是兵，但也知道，最前线就是补给最困难的地方，我们要是就这么去了，会不会……”

“我这水平，当人老师那是臊得慌。你真想有人教你，不如这样，你不是说你是来采风听故事的吗？那好，我们团这次还会在前线演出四天。四天，如果你能再新写首歌出来，并且大家都说好，我就找机会，引你见见我的老师。到时候，能不能说动他老人家教你，就看你自己……嘴甜不甜了。”

“我有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