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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替他打了洗脸水，再把热毛巾递到他面前，尹喜兰的动作让毕文谦有些不好意思了。

终于，合同在饭桌上签订。孙经理热情洋溢地和富林握手，嘴里期待着下一次合作，然后又和蔼地走过来和毕文谦握手，不吝勉励的话。

不一会儿，一席菜上桌，毕文谦也算是在穿越之后第一次吃到让他不禁激赏的食物。不过，眼看着孙经理主动和富林相谈甚欢，看着女秘书不时插言活跃气氛，毕文谦终于选择了……默默吃东西。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这份爱和个人利益没什么关系时，就有些沉重了。

饱餐之后，孙经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拟定好的合同，交到富林手中。富林转头看向毕文谦，毕文谦只是点了点头。

“好。但录音棚不一定有空的。”

“文谦啊，回京城的火车票，唱片公司已经替我买了，明天早上的车。他们倒想多接待我，但我在京城还有不少事情。你在这里，好好安心学习。你妈妈相信你自学的能力，所以专门给你在学校请了长假，也在申城这边请了和学校方面有关系的小尹同志照顾你。虽然我只知道你的成绩是你高中的年级第一，但学习是逆水行舟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因为学习音乐，就落下了其他的功课。这也是你妈妈的意见。”

等到晚饭，富林和毕文谦被女秘书领到一家餐厅，那里，孙经理已经先到了。在知道毕文谦不喝酒后，孙经理呵呵一笑，便让服务员把桌子上的酒杯撤去，开始和富林谈天说地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文谦啊，你妈妈让我给你捎个话：她在京城等你。”说完，富林又看向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尹喜兰，嘱托着，“小尹啊，请你好好照顾文谦。”

听着她说话，毕文谦也打量着她。大约一米六五的身高，在这个年代的长江流域已算高挑，那小模小样的五官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感觉，蝙蝠袖的灰白毛衣，浅红的裙子，以及那小嘴唇上的樱红，颇有江南女子的婉约美感。

宴尽而散。天色已晚，但离入睡还有一些时间。孙经理带着女秘书先回了公司，尹喜兰留在毕文谦身边，而富林，正在饭店门口，和他道别。

中国唱片申城分公司给毕文谦安排的是职工宿舍，那里离录音棚比较近，再具体一点儿——就在邂逅尹喜兰的宿舍的隔壁。

“那就在录音棚附近找一个可以安静听歌的地方，有播放器就好。”

尹喜兰愣了一下，约莫有些幽怨地点了点头。

“嗯。”

这口吻，听在毕文谦耳里，倒让他不禁联想，孙云和富林在背着自己时，到底操了多少心。

“文谦，困高了！”

“哦……”毕文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晚安。”

再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姐姐进了包间，孙经理见了，招呼着她，向富林和毕文谦介绍道：“富林老师，文谦小朋友，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叫尹喜兰，以前在越剧团工作。我们初步安排的就是让她来负责照顾文谦小朋友这段时间的生活起居，不知道富林老师有没有什么意见？”

毕文谦本就不了解这一块儿，也看不太明白这个时代的设备的门道，但唱片公司流露出来的态度，的确不错。

而这，大约就是富林所谓的“尽量铺平道路”了。

“孙经理，保……保证完成任务！”也许是紧张，尹喜兰磕巴了一下，但语调倒颇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