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华笑着摆摆手,掏出小本本和笔:“别再夸我了。虽然听起来舒心,但美女又如何呢?又不能当饭吃。不如说说歌吧?”
发乎于情地,毕文谦轻轻吟唱起了那首歌的曲调。
“于是你就要我翻译成日语?”黎华学着他在招待所里的风骚模样,“‘要有风,要有月;要有银河,要有梦;要有美女,要有水’?这里有风,有月,银河估计得等一会儿才明显,梦嘛……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倒是黑灯瞎火的,美女我没瞧见,不过,水就在眼前了。想把这些放在一首情歌里面,你要怎么写?”
“我妈数落我,说我每遇上一个姐姐,就会写一首歌。”
“等等,若即若离是什么意思?”黎华不太明白。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两个人在一起也还是有点伤感呢……曾经轻轻咬住你的手指。即使是在恋爱的男人,也不会迷茫吧……”
黎华闻声,缓缓低头转身,望着毕文谦。毕文谦迎着她的眼睛,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举在两人之间。
“谁都是孤单一人,温柔是想使人爱惜呢!”
真漂亮。
无意之间,这一次“创作”,先有了曲。
“黑灯瞎火?你这是灯下黑吧?”毕文谦盯着她,“你不就是美女吗?”
写完一段,毕文谦微微片头瞥了一眼黎华,却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小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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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盈着拥抱遥远的你胸口的生命的回响的梦。”
冷冷的夜风吹得人激灵。
一首歌的旋律不算太长,没有反复,也就一分多钟。黎华在确认毕文谦已经吟完之后,脸上泛起了笑:“调子真好听,就像你说的那样……凄美。我听着,好像真的看到了月亮,看到了银河,看到了水边,看到了风过无痕,看到了一对明知道会分道扬镳的人正渐行渐远。”
“……的确是这个道理。”黎华用五颗指尖儿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手背遮住了她的脸,良久,“……好吧,我勉强试试。”
听了这番“中国化”的描述,黎华盯着毕文谦,终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还差不多。可是……我没有爱过什么人啊!”
银锭桥畔,毕文谦拣了一处没人的位置,回头看着她,她也正看着自己,嘴角微微笑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是了,同样是月下的歌,同样是爱人不在身边,80年代的日本人会唱成凄美的哀怨;而80年代的中国人却是说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恰像黎华这样,对至少若即若离的摇摆于爱情的男人,直接‘抓起来,判刑’;而对几乎杳无音讯的报效国家的男人,却是“这还差不多”。
“毕竟,你只有十六岁。”
“幸福啊,寻找幸福的两人,如果能相拥着活下去。”
“所以说叫你想像啊!”毕文谦乐了,“歌唱家的职称也是演员,那种只会本色演出的,能称为优秀吗?”
“就是说,那个男人好像喜欢你,又好像不喜欢你,今天和你甜言蜜语,明天有对另一个女人说差不多的话,有时候你觉得和他很近,有时候又觉得离他很远……”
黎华眯起眼睛,静静听着:“然后呢?”
“这不止靠教,更需要练习。”毕文谦走过去,并排着蹲在她身边,一样的军姿,虽然远不如她标准,“给我吧,我试试,一边写谱,一边把歌词说出来。你好好听着,记着,我说的歌词只是一个意思,不会考虑压韵不压韵的,因为最终要你来翻译成日语。”
“文谦,”黎华抬起头来,有些沮丧,“我记得不够清,写不了谱。”
“这样的人渣?我凭什么喜欢他?”黎华不干了,“耍流氓的就该抓起来,判刑!”
黎华沉吟了一下,指着打头的歌名:“字有些难看。我还以为是《胖小夜曲》呢!”
“流逝的银河,胸中如泉水般涌动。半月的寂寞就像……心的痛。”
看着黎华的动作,毕文谦又觉得她漂亮了几分。
毕文谦舒展着身子,惬意地望着天空,黎华背着手,落后他半步。两人走在前海边,出芽的行道树,白色的矮栏杆,稀稀拉拉的自行车停靠在其间。
写完歌词,毕文谦动动肩头,碰碰黎华的脸颊。
(似乎,这歌网上的翻译,都不大准确……)
“《月半小夜曲》。”毕文谦假装想了想,在歌谱最顶上添上歌名,笑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