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毕文谦喟然一叹。算了，声乐技术从来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情，想要探索出新的道路……还是先把前人的成果彻底掌握了再说吧。

哭笑不得间，毕文谦摇摇头，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毕文谦静静听完，用对待一个高中生的眼光去看待，不禁下意识地点头——十六、七岁的年纪，能够唱得清丽动听，不仅不露怯，还隐约有着连贯的情绪，已经很了不起了。

“唱硬了。舒缓不只是缓，还有舒。舒适、舒服，要有惬意的味道。”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毕文谦摇头笑笑，“心有远方就好。唱歌，是水滴石穿的事情。”

“那我到底要怎么唱？”

但那只是基于说话的标准。如果要在歌唱的要求下改变声线，并且要唱好，那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如果方法不对，效果不佳倒是小事，说不定会严重损伤嗓子。但如果方法正确，水滴石穿之下，人的声带，却也是容易创造奇迹的。

“所以，虽然我希望你和我对唱，但究竟如何，还是由你自己决定。”说完，毕文谦也没等她纠结出一个结果，就自己唱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却不可能对眼前的夏林说。

一句一断，只唱了三句，毕文谦就不再唱了，虽然貌似唱出了三种不同的声音，却都不让人满意。

人的声线，并非不能改变。那些配音演员，特别是动画片的配音演员，一个人就能搞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来，普通人如果不看职员表，压根儿不知道究竟是一人分饰了几个角色。

“我错了……”

才第一句，夏林就被毕文谦纠正了三次。第四遍，她唱完这一句，都没接着往下唱，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毕文谦，仿佛生怕，甚至是等着他又挑出什么毛病来。

只不过……毕文谦不禁有些自嘲，将来是有男人追求唱出女人的声音而苦练几十年，自己却是一个男人为了唱出男人的声音而改变声线。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终南非捷径，慢慢磨练才是王道。

“我的错……”

直到他留意到夏林腕表上的时间。

“不，不……好听，挺好听的！只是……只是……”夏林微微又红了脸，“好像……不像男的在唱。”

“哦……”

“怎么？我唱的有什么问题？”没有录音重听，毕文谦倒不能肯定刚才唱的，和自己记忆中丁小红唱的有多少差距，但至少他自我感觉并没有大的纰漏。

这话里似乎有些情绪，但至少还没有抵触的感觉。毕文谦细细看着夏林，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在夏林为此发愣的瞬间，毕文谦哈哈地笑，抢着又认了一遍错：“是我的错，不该强求你。你接着唱吧，完整唱一遍，心里记着我给你描述的感觉就行。”

遐想间，毕文谦就这么默默看着夏林。时间一秒秒过去，夏林在他莫名其妙的微笑，迷离的眼光下，渐生忐忑。

——这倒不能怪夏林。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二学生，唱歌更多靠的是天赋。自己却拿那些成名的职业歌手的标准，不，甚至更苛刻的标准去衡量她第一次尝试的结果……这本就不公平。

“你提了那么多，我唱不好。要不，你给我示范示范？”

“已经过三点四十了。我们去电视台吧！”

夏林的声音似乎不对。毕文谦偏头看去，却见她的脸有些涨红。

只不过，当他唱完的时候，突然发现夏林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午后的阳光伴着晚春的微风，毕文谦和夏林的歌声轻轻在荷塘中飘荡，有些稚嫩，却也轻柔。没有什么月夜抚琴的仙子，也没有什么难寐倚窗的男人，只有青春的欢快，勃勃而灵动的气息如花香一般漫漫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