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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是遇不到好老师……”陆淑妙叹了一口气，一脸的遗憾。
张嬷嬷就小声道：“说是……说是大姑爷抵押了好几处房产地产，还把……还把蓟县的两个盐井一并抵押上了……”
三天做一双绣花鞋？
陆淑怡悄悄看了一眼那奉茶的丫鬟，那丫鬟二十岁出头，比别的丫鬟要年长些，身上穿着碧色的提花缎褙子，柳黄色的撒花裙子，耳朵上一对素银长耳坠来回晃动，装扮的倒不似个寻常丫鬟……
六太太就笑着道：“这有什么难开口的，你要是喜欢，我让珊瑚帮你做一双。”
张嬷嬷不敢瞒着，叹一口气，小声道：“不……不是二十万两银子，比……比这个还要多。”
陆淑嫣却不以为然。淡淡对陆淑妙道：“你这样明着问别人你弹的好不好，别人难道还要当面说你弹的不好？真没意思。”
珊瑚嘴唇翕合，似是有话要说，但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应了声是。
由此她得出一结论，男人或许都是贪心的吧，自己碗里的东西，他永远看不到其光彩，倒是别人碗里的，他总能挖掘其美好……
“是吗？”陆淑妙很高兴的样子。
她还没想透珊瑚和六老爷之间的关系，只纳闷道：“说起来她不过是个一等丫鬟，怎么穿戴的东西倒像是个姨娘似的……”
不待陆淑怡推辞，六太太就拉了她的手殷勤的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上面喜欢绣什么花样？”又道：“我觉得莲青色的就不错，过几日开春，穿着它可以去踏青，多好啊。”又道：“珊瑚三天就能做出来，你放心吧。”
看来六太太也被蒙在鼓里。
六太太就笑，一面宠溺的摸着陆淑妙的头发道：“你这孩子，怎么见人就问？”
但是六太太似乎不打算放过珊瑚，抬手抚一抚鬓角碎发，说道：“我看凤穿牡丹的花样就不错，你今年及笄，这个花样子喜庆又吉利。”
陆淑妙翘了翘脚丫子：“三姐，是不是这双？”
她三叔如此，六叔也是如此。
或许。这些都和六老爷有关系吧。
她不动声色，仍旧笑着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在除夕晚上看到九妹妹脚上穿着一双贡缎绣花鞋做的特别漂亮，我……我想问问您还有没有那个鞋样了？要是有，能不能给我也画一个，我也想做一双绣鞋……”
六太太脸上的表情都落在陆淑怡的眼里头。
珊瑚似乎有意回避六太太的眼神，只垂眉道：“三小姐就交给奴婢做吧。奴婢一定做好。”
陆淑怡不想和她们在谈论琵琶的事情，只敷衍着道：“十妹妹还小，以后总会遇到好老师的。再说她资质这么好，将来必是琵琶好手。”
大太太却听的异常清晰，她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当初把陆淑娟嫁给钱家的时候她也是看中了钱文昌的实力，觉得他年纪轻轻敢闯敢拼，有多少银子都能抓到自己的手里，没想到竟然混到了这一步。
“是啊，还是凤穿牡丹的花样。”陆淑怡叹了一声。
六老爷和那珊瑚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而且六太太心里也清清楚楚的，只是不说破而已。
“这倒也是。”六太太轻轻一笑，陪着她喝茶。
六太太已经稳稳握住了她的手，笑吟吟道：“快坐吧，外头怪冷的。”一面叫人奉茶，又端了几碟子茶点过来。
大太太一手压着胸口，只觉得满腔子的怒气都在翻滚着。
从织锦园出来后，墨菊就长长透了一口气，她也发现了珊瑚和六太太之间的紧张气氛，边走边小声道：“三天做一双绣鞋实在有些为难珊瑚，你说是不是？”
珊瑚容貌秀丽，身材高挑又不失婀娜，那一抹小细腰。仿佛一捏就会断掉一般。
当然，这种时候她肯定不能如实说，只笑眯眯道：“嗯……我虽然只是听了一小段，但是我觉得你弹的很好听。”
她能听出来方才陆淑妙弹奏的是一曲《秋月》，听她弹奏的功底也就很一般。
陆淑怡暗暗咂舌，觉得六太太这是在利用她为难珊瑚。
陆淑怡如今让陆老太太关押了小红和暗绿，她是怕陆淑怡真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她难脱干系。
大太太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她强忍着，又问道：“这么大一笔银子，那欣荣票号怎么敢借给他？”
前世在京都陆淑怡也曾学过琵琶，师傅就是京都最出名的琵琶师傅柳轻轻。
六太太掩着帕子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你这丫头，你直说就行了，还巴巴的送我一盒胭脂。”她打趣道：“怎么？是谢礼还是贿赂我？”
六太太迟疑了一下，不过她还是笑着接过，打开珐琅彩的胭脂盒子看了看，又闻了闻，赞道：“胭脂很漂亮。味道也很好。”她眨一眨眼睛奇道，“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送我胭脂了？”一面又笑着解释道：“我平常也不常用这些东西，有时候买回来也是看着好玩，新鲜劲过去就丢脑后了。”
“这……这不好吧？”陆淑怡抿了抿唇。推辞道：“你还要伺候我六婶呢，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陆淑嫣看上去不情不愿的，皱着眉头喊了一声：“三姐姐。”
“这些茶点是新做的，你尝尝。”六太太笑吟吟的说着。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长辈送给小辈，或者同辈之间互送的。虽然她年纪是轻，也爱打扮，但是被小辈忽然送一盒胭脂，她还是觉得很奇怪。
六太太只好干咳着打圆场道：“小孩子就是喜欢闹腾……”又道：“不过妙儿确实很喜欢弹琵琶，她从五岁开始学，这都学了两年多了。”
她心上一揪，急忙坐直了身子问：“怎么样？大姑爷……大姑爷到底借银子了没有？”
…………
“什么？”大太太登时觉得头上一个响雷，又是震惊又是恼火，她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气的骂道：“这个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这是要害死我女儿吗？我女儿现在可还怀着身孕呢，他……他怎么敢……”
陆淑怡让墨菊拿了胭脂盒子过来，笑着说道：“这是娄记胭脂，比寻常的胭脂要好用。我新得的，六婶你收着用吧。”
大太太一看她这个模样心就跟着凉了半截子，伸手揉着眉心道：“真的借了二十万两银子？多少的利？”
“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张嬷嬷替她顺气，钱文昌的事情她不敢再往下说。
这一句她说的很心虚，明明资质一般般。却还要说好……
没先到陆淑怡只是看中了陆淑妙脚上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