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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老了……”西里安轻轻答道。

索维兰用力地点了点头。“要坚强，祖父和我说过，要坚强。”

“父亲在厄斯克山上的陵寝中看着我，西里安。”艾登望着西里安说道，依旧明亮的眼睛中却溢出浓浓的苦楚，“我不是一个好国王，甚至，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说着，攥紧了索维兰的手掌，“不知道我死后，见到父亲，他会对我说什么……”

卡多格在奋笔疾书着，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留下的沙沙声。很快，国王的遗命完成了，在经过在场的御前首相西里安、王储索维兰、内务大臣法斯提·杜埃等人的一一传阅之后，郑重地交到了艾登手中。

“这不是艾登应有的下场。”这句话已经在峻河公爵的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无法抑制的悲伤撕扯着他的灵魂，他从未如此清醒地知道自己将要告别什么，同时，还要守护什么。

西里安痛苦地摇着头。“不要这么说，艾登，王国真正需要的是你啊……”

艾登笑着摇了摇头。“老伙计……你还和以前一样，真的不会说谎啊……”他戏谑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回忆的味道，“还记得么，我们在学院修行的日子，有一次一起半夜跑出去喝酒，被教官抓到之后你说了什么？你一身酒气，涨红了脸说着‘没，没喝……’，哈哈……”艾登一边笑着，一边剧烈喘着粗气。

“以后遇到难解的事情多问问西里安叔叔还有坦德拉叔叔，”艾登叮嘱道，“很可惜，我不能参加你和伊芙琳的婚礼了，那是个好女孩。”他顿了顿，费力地吸了一口气，“答应我，做一个好国王。”

在我死后，由御前首相，峻河公爵，西里安·提里奥·萨瓦兰迪就任奥勒姆摄政王，统理王国一切政务。待王储索维兰·维洛尔·康德巴赫成年，继承白橡公爵，萨丁公爵，王国戍卫军，御前禁卫军最高统帅衔，及奥勒姆国王位为止。”

艾登摆着手，示意不碍事，然后调匀了呼吸感慨着说道：“已经三十多年了是么？已经这么久了……”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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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药味与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这间本应华贵鲜亮的房间里，仿佛是给这出行将落幕的悲剧画上一副忧伤的背景。在这背景中，生者的脸上挂满了无法言表的悲戚，而伤者的神情却是释然的微笑。

橡树宫深处的国王寝宫中，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户外的光线，将光明与昏暗隔绝开来。宽大的房间中燃烧着数根粗壮的蜡烛，火苗在烛头的凹陷中抖动着，闪烁出一圈温暖的橙光。

法斯提躬身领命，很快将一个不大的长方形木匣交到了艾登手中，然后退到一旁。

“我答应你，以诸神的名义起誓，我答应你。”西里安坚定地说道。

数道光柱从外面透进来，横在空中，在洁白的被单上印下点点美丽的光斑。艾登抬起手，接住那些光斑，轻轻揉捏着，仿佛手中的不是虚无的阳光，而是他所钟爱的这个王国，这里芬芳的泥土，这里的空气雨露。

艾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艾登·提维拉·康德巴赫。以奥勒姆全境国王的名义，在秩序之神索缪的神座下，颁布以下遗嘱。

“父亲！……”索维兰的声音在寝宫中响起，却再也得不到往日里熟悉的回答。

艾登虚弱地点了点头，然后向内务大臣法斯提说道：“把我给索维兰准备的小东西拿来吧，是时候交给他了。”

“傻孩子……”艾登抚摸着索维兰的头发，目光闪烁着，溢满了关爱与不舍，“父亲不能继续陪你了，还记得十年前，祖父对你说过什么么？”

索维兰用力点着头。“是，父亲。”

有人说生命起于无惧，因为在勇往直前中你能看到生命的伟大。有人说生命终于不舍，因为在流光碎影中你能看到生命的壮丽。神明带走了一切，一个高尚的灵魂离开了，离开了这片他所眷恋的，并为之奉献了一生的土地。

“没错，孩子，你还记得……”艾登低声说道，“今天，我想和你说同样的话，要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你的妈妈都会在天堂看着你，守护着你，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