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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宇桐一怔，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语重心长地为她考虑，可是，这话儿，又有点放之四海而皆准，对谁说，都可以。而对于她这么个小新人来说，换栏目，还需要更多的契机。

“那我说了啊，说人在桥上走，一只猪在桥下过河，被水冲得七倒八歪的。这人就问猪了，这里明明有桥，你为什么不走啊？”说着，他停了停，看岑宇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认真地听，不由先笑了：“猪就回答了：我这是摸着石头过河，就算再难，那也是我自己选的，就得……”

“我在西净路下穿。”

于震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多余的手，他立即停止拍摄，半身入水，双足踏到淹没于水中的车窗边上借力，向着水中人的方向一捞，抱住那女子，向车顶的岑宇桐顶去。

岑宇桐吓了一跳，完全愣住了。

岑宇桐不由自主地拽住于震的手臂，咬紧唇，看过的无数灾难大片瞬间布满脑海，是哥斯拉？还是尼斯湖水怪？或是汉江怪物？

伸手下去就能捉到鱼？你当鱼是傻的么？——当然，岑宇桐也不傻，所以她这一伸手，只是做个样子，舒缓下自己紧张的神经而已。

于震突然沉默下去，久久不说话。

于震将背脊对着岑宇桐，打了个电话，声音听起来十分节制：

“鱼？”岑宇桐惊喜交集。

于震“噗”地笑出声来：“好个文艺范的新闻工作者，服了你了。不过……内部消息，海城电视台上星的申请要批下来了。上了星、成卫视以后，整个平台都不一样了。接下来，肯定有各种变数，有些新栏目要上，有些要扩版，有些要下马。你不妨趁这机会，找更适合自己的位置。”

虽然在水里浸过许久，皮肤都有点儿皱巴巴的，但依然能看出，那是一只经过精心修饰的手，指甲修得尖尖的，涂着玫红色的蔻丹，有点妖异的感觉。

岑宇桐抱紧那女子的身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她拉上来，平放在车顶。

女鬼？！

岑宇桐自是不敢说什么，静静地，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好像回到她刚爬上他车的开头十几分钟。

岑宇桐被对方拽住是出于意外，毫无防备地，她承不住对方的重量，生生地几乎要被对方拖入水中同归于尽。还好她的另一手还攀在车顶。还好于震迅速作出反应，拉住了她。

岑宇桐听了，好一阵发呆。

岑宇桐的手很凉，而她的手，更凉！

忽地，于震一指前方：“那是什么？”

岑宇桐本能地想要挣脱，然而，对方的意志力太过惊人，一旦抓了住可以依靠之物，又怎会放手？

伸出的手还未触及水面，突然间，另一只手从水里伸了出来！

岑宇桐被他镇定的举动所感染，告诫自己不能慌。顺着手机机头的电池灯看去，只见水中之物卟楞卟楞，循光而至，忽然跃出水面，又沉了下去。

“太聪明未必就好，要不怎么说难得糊涂。要有下辈子，我就不想做人，我做棵树就好了，有阳光有雨露就能活，看愚蠢的人类悲欢离合、百世沧桑。”

于震说：“这里靠近虹山水库，看来水库泄洪时，鱼儿也跟着开溜了。”

灯火昏暗，水漫金山的涨势渐缓，水流带着乱七八糟的的枝木与杂物流过身边，真有种奇异的末世感。

“那又如何？”

岑宇桐用双臂抱住自己，笑道：“于大主播说笑话，我这是几世修来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