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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岳小手抹着眼泪,强打精神道:“不能走啊。如果不从现在就开始努力准备,等十几年后北方野人铺天盖地杀来。奶奶、爹、姑姑、马叔叔、管家、我姐姐、奶兄弟、全庄老少……到时一个也活不了。赵庄成为一片白地。牧守一方的哥哥和公亮哥哥,肯定会死守城池,一个指挥军民抵抗,一个统领后勤支援,坚守数月,最终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全会城破人亡。满城的脑袋会象大大小小的滚地血葫芦……
“不是契丹人。”
“娘,”
何氏隐隐约约感受到张氏悲伤的原因。心善心软的她为好姐妹的遭遇难过,为好姐妹十几年的付出感到不值,也忍不住落泪。
他不再看母亲的脸色,直接走到床边,迎着老婆警惕痛心的目光,对不起说不出口,就歉意点点头道:“岳儿不只有娘亲。他也是我儿子。若有危难,应该是我这个当爹的先顶上。”
外强中干的庄子,比贫民强不了多少的生活,无情的亲人,这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回张庄,至少我还是一言九鼎的大小姐。
屋里其他人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收了笑声,一个个神情肃穆沉重起来,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宁氏。
她不知道的是,赵岳伤心还有丢人尴尬的原因。
就在众人等待小赵岳的小手再弯下一指继续说他们想听的,最好是最期待的内容时,那只半举的小手却突然收回了。
他是粗豪的性子,直接问最关心最想知道的:“岳儿,你是说辽狗在十几年后会再次大规模凶残进犯大宋?”
现在只有她才理解幼子为什么这么伤心。
郭氏看着窘迫的小赵岳,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甚是欢畅。笑声中,目光微瞥宁氏:“这就是你断言并固执认为的妖孽?”
尽管之前赵岳就说过事关全庄生命的话,可当时除了坚信儿子的张倚慧,谁也没当个事。宁氏更认为这是妖孽在危言耸听。这会儿再听见,只想想那恐怖情景,就难以镇定自若。
换好小裤子,张氏抱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幼子,抽泣着说:“岳儿,不管别人怎样看你,娘都信你。咱走吧。回张庄,你想做什么,娘都会无条件帮你。哪怕要娘付出命,娘也愿意。”
“娘,尿尿。”
痛哭流涕的赵岳感受到母亲痛苦决绝的心情,一激凌:别的呀,要爹娘离婚,我还费这劲干吗?
正想事想的出神的张倚慧微一愣,随即神魂归位,习惯性地一把揪开小被子,熟练地把开小儿子的两条大腿。
“?”
“哈哈哈……”
骨子里的英雄血性喷发,身为一家之主一庄之主的责任促使,赵大有不再沉默。
娘俩赛着伴地伤心。
在众人的诧异中,赵岳涨红小脸,急促喊着,小手更直接去努力掀盖着的小被子。
身处边境,接触辽国,大伙儿对遥远的那些几乎可以忽略的北方少数民族还是有点了解的。
在一片惊呼声中,众人大惊失色。
到那时只剩下苟且蜀中的我们,活着能不愧疚?以后的日子要在野人随时会砍来的屠刀下过,又有什么意思?”
在这一刻,这个家,她是真不想待了。
赵庄主要成员再次领教了老太太的顽强精神,心里也不知是应该嘲讽,还是应该敬畏。联想到老太太最疼爱的大孙子赵公廉。一瞬间,大伙儿进一步明白了老太太为什么会对大孙子那么偏袒喜爱。这祖孙俩在性格方面实在是太象了。那拗劲,只怕就是大罗金仙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