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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听出刘备的言外之意,好奇道:“皇叔何出此言?”
刘备佯作推辞,面露难色,道:“这......还是不必了吧。”
刘备自是端起茶水,小酌一口,细细品味,道:“此茶先甘后苦,细细品来,当真如荀大人一般。”
此时无声胜有声,刘备的一声叹息,就像是一把利剑,插入了荀彧的心脏,越是这样便越让荀彧觉得不对劲儿。
自始皇帝焚书坑儒之后,天下乱作一团,高祖帝斩白蛇起义,历经艰险一统天下,武帝爷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让儒家再一次兴盛起来。
刘备故意挑唆道:“荀大人乃是颍川名士,自幼饱读诗书,当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初董卓乱政之时,舍弃一番家业追随袁公,不曾想此人虽名声响亮,却一庸人而,不堪大用,故弃之;转而追随小有名气之曹公,在下着实佩服荀大人。慧眼识人,当真是天下无双。”
“三弟住手!”
二人寒暄片刻,皆是些闲言碎语,无关重要,刘备暗自言道:“好个老狐狸,耐心还真强,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先试探一下。”
宾客位案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用一根红绳系着,可能便是荀彧带来的礼物。
像荀彧这种饱读诗书的儒士,更是受这种忠君爱国的思想束缚,他又怎能允许曹操谋篡帝位,历史上荀彧便是因为反对曹操称魏王加九锡,才被曹操赐死的,有了这一点保证,刘备才借此试探一下荀彧。
刘备素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称,刘强更是职场打拼多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见自己两个兄弟一痴一怒,淡然笑道:“荀大人所言极是,能得如此隆恩,在下已深感皇恩浩荡,此贺当道,当道。”随即一摆手,道:“三弟,将礼物收起。”
关羽也稍显愤怒,但却不似张飞这般莽撞无礼,双手抱拳,道:“大哥,这......”
关羽担心张飞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回头瞅一眼刘备,于是便紧随其后,跟出了前厅。
刘备继续说道:“如今天子身在许都,再不是昨日董卓、李傕等辈手中之玩物,这或许是一种幸运,荀大人欲助曹公成就齐桓晋文霸业,扬名于史,此亦人之常情也。
刘备闻听此话,更加佩服荀彧机智,利用许子将之言,稍加改之,便为自己之论,既没有丝毫纰漏,又能赞赏自己主公,两全其美。
荀彧还没有说完,刘备忙厉声制止道:“荀大人休得胡言,在下尽言便是。”
熹平三年,曹公为雒阳北部尉,不畏强权,坚定执法,五色大棒处死蹇图,此为其一;
张飞还没有拿起礼物,荀彧便又言道:“关张二将更是要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使君贵为皇叔,关张更是使君义弟,身份自然高涨,绝非日前屠猪贩酒,杀人越货之辈可比。恭喜,真真是恭喜啊!”
同年,曹公右迁顿丘令,时则顿丘法令不通,豪强横行,曹公至顿丘,一年有余,自此政令大行,豪强束手,百姓安居乐业,顿丘得以大治,此为其二;
关张二人亦作揖行礼。
刘备双手作揖,拜道:“不知荀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关羽、张飞一怔,这荀彧分明就是挑衅,怎么大哥竟然如此懦弱,张飞不满,环眼一瞪,双手叉腰,厉声言道:“大哥,这礼俺张飞不要!”
叙礼毕,二人分宾主而坐,关张立于刘备身后两侧,昂首挺胸,英武不凡。
荀彧撮撮自己的山羊胡须,仰天大笑一声,道:“足下起于微末,虽贵为皇室宗亲,但名声不在,贫寒至极。
刘备故意瞥一眼宾位上的礼盒,漫不经心,道:“据拙荆之言,荀大人此番前来,乃是道贺?恕在下愚笨,不知这贺从何来?还望大人直言相告。”
荀彧脸上略有抽搐,但仍旧佯作无事,嬉笑一声,道:“看来皇叔并不了解曹公,曹公乃当世第一忠臣,在下少举几例便可知晓。
刘备只是一声苦笑,便不再言语,又抿一口茶,略有所思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荀彧慌张离去的背影,刘备禁不住狂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跟我斗!你拿什么跟我斗!整个三国历史我都知道,还怕你!”
刘备厉声制止,使一个眼神给关羽,关羽会意,上前拉开了张飞,张飞怒气不减,转而看看刘备,刘备仍旧默不作声,张飞更是一怒,转身出了前厅。
荀彧只是撮撮山羊胡,仍旧平静如水,不骄不躁,真有大儒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