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以念成，

意至而理在，

“还不够？”脏砚歪歪头，拐杖一抖，远处不知何时又爬到间桐樱腿上的几只刻印虫立即飞了过来，化作魔力块融进了诗羽体内。

海量的刻印虫如喷泉似地汹汹灌入诗羽体内。

间桐脏砚俯下身盯着诗羽仔仔细细地瞧了好一会儿，口中啧啧赞叹着。

偏偏在这时候，诗羽感受到了一股能量波动由远及近、悠悠而至，这股能量颇为庞大，几乎不下于前生所见的诸侯级异能强者的魔力散发着混浊、污邪、充满扭曲和阴暗的气息。

“小家伙，别装蒜了。拥有达哈卡圣纹的返祖之虫，怎么可能听不懂区区老朽的话。”

间桐脏砚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儿地对着疯狂挣扎的刻印虫低低发笑，说不出地窃喜。

失败固然可怕，但没有哪种后果会比现在这种状况更恶劣。而作为诗羽前生掌握的最强异能，只要他能在异能发动时限内保证意识海不会燃烧殆尽，就能有极大的几率逆转生命形态，实现质的飞跃——有意识海存在，哪怕虫豸之身也能正常思考，蜕变的条件早已掌握。

昏暗的虫仓，暴风雪来临后瑟瑟发抖的虫山，以及一位拄着拐杖的矮小老人。

尽管没有打开刻印虫本身就被赋予的视野，但由于意识海和精神虚拟体能量循环的螺旋递进，她的感知也前所未有地敏锐，好像脑子里出现了一幅三维立体的全息影像——

“嗯？是在抽取魔力？”

那是个身材瘦小得与宽大的老式服装完全不相称的来者。秃头和手脚都已经萎缩到会让人误以为是木乃伊的程度，但是深陷的眼窝之下，眼睛却依然精光四射。纵横黑暗世界多年培养出来的强者直觉提醒着诗羽，那双眼里，藏着比海还要深的邪恶。

似乎听到了恶魔的怪叫，远处的樱颤了一颤，流露出了自从诗羽穿越到虫仓后一直没有见到过的恐惧。

仿佛被按下了开关似的，再度涌向间桐樱的虫海一下子就安静了。没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脏砚的咒语无形地笼罩了诗羽占据的肉身。仿佛一瞬间注入了某种可怕的药剂，光滑肥圆的身躯猛然一颤，以极高的频率抖动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刻印虫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尖叫，金色的光芒如利剑割裂了厚重的黑暗，噤若寒蝉的虫山仿佛被神灵痛斥般惊叫着四散奔逃。

“哟呵呵，还真是了不起的杰作。”

脏砚裂开嘴笑了，但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没有人会觉得那是人类能扯出的笑容。

「我要以全盛之姿把这个老头挫骨扬灰！」

意识海是异能者一身能力和意识提炼后的精华，拥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意识海存在，就能以某种奇妙的方式刺激人体潜能，得到各种各样的超能力。而且它对于异能者本身的祸福极为敏锐。异能者濒临死亡则意识海也会渐渐干涸，倘若意识海彻底消失，那这个异能者就会迎来死亡，和传说中的形神俱灭颇有类似之处。

「幸好这只达哈卡圣虫还在初始阶段，不然光凭老夫的魔术根本无法对付邪龙。」

所以它也是诗羽隐藏最深的一张底牌。

「杂虫随时都能造一窝出来，但有机会向魔虫之祖进化的圣虫可是千载难逢的神物啊」

“……”

难堪的沉默被脏砚轻轻敲击地面发出的哒哒的拐杖声打破了。诗羽的精神感知如电流般迅捷地将信息传入了意识海，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话音刚落，脏砚附近的虫子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取到空中，嗖嗖嗖数响，纷纷钻进了诗羽体内。

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呐喊，感受着澎湃的自然能量被意识海的机制转化为身体和意识的一部分，诗羽一边做好了躲避脏砚魔爪的准备，一边把精神浸入了温暖如母体胎盘的意识海。

仿佛已经把达哈卡圣虫当做了囊中之物，脏砚微微笑了起来。

“还没有到进化的极点？”间桐脏砚嘴角一阵抽搐。幸好他几百年来钻研虫术，日月积累，加起来养了不知道多少虫子，这点消耗只是九牛一毛。

诗羽憋着一股劲儿，身体却不敢有任何异动。他不是热血冲动的毛头小伙子。

间桐脏砚！

老怪物摆出了自认为最慈眉善目的表情，期待又狂热地盯着诗羽的脊背——那里是金色回路所在。闪亮的金色如今已然随着魔力的涌动、抽取而黯淡。隐约可以见到一道道裂纹。

“再来。”又是一波刻印虫。

驭虫术，间桐赖以成名的魔术，既能驱策、增幅各种类型的虫类，又能束缚、咒杀使役之物——实际上这种性质的魔术也极可能是冬木圣杯中令咒系统的起源。

道妙轮转，终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