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宣与白须羊的决斗,在飞针走线之间已见分晓,刘宣毫发无伤,而白须羊却膝盖粉碎,成为了废人,在这个残酷的年月,白须羊行动不便,是万万不能生存下去的。
众人都站起身来,慢慢的朝庙门外走去,那一伙饥民互相搀扶,深深看了白须羊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慢慢的走出了庙门。
上面一段话出自《烈皇小识》,从王二杀官造反之后,府谷王嘉胤率领不沾泥,杨六很快响应,被洪承畴击败后,逃入山间,不久安塞人高迎祥在崇祯元年率众起义,带领一支队伍同王嘉胤会合。
天启四年以后,陕北连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越来越多的饥民成为盗匪,天启七年二月十五,知县张耀彩坐堂比粱,白水县饥民王二,以墨汁涂面,率领饥民杀进澄城县,斩杀知县张耀彩,陕北各地饥民纷纷效仿,拉开了农民军起义的大旗,陕北治安开始大乱。1
董家堡建于董家河边,南宽北窄,南堡墙长有一里,北堡墙只有百步,东西堡墙长有百丈,修建在一处高岗之上,地势较为险要,堡墙高有一丈,稍微低于延长县城,虽然没有护城河,但是比延长县城还难以攻打。
刘宣随着下山虎等人,出了关帝庙,慢慢的向董家堡走去,因为下山虎等盗匪基本上都是外地人,不熟悉本地的道路,全靠本地的饥民引路。
白须羊既然敢出头,应该在那伙饥民中有些威望,况且刘宣本来身强体壮,白须羊面黄肌瘦,看上去还没有八十斤,刘宣自付也能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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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宣眼见如此惨景,眼中也不由得溢出几滴泪水,几步走到白须羊前面,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们往日没有仇怨,今日相博,也是为了向天祈命,各自挣扎,我本不愿伤人,奈何刀枪无眼,你今日即将故去,如果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小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沦为强盗,忘记了圣人教化,今日将死,希望能够埋入祖坟,如果小哥来日发达,希望能够满足小人这个遗愿。”
明太祖规定,除了边城之外,内地城池的城墙不能高过南京城,即三丈六尺(12米),其余并不限制,另外还鼓励加高城墙。
就在下山虎等人快要走出庙门之时,刘宣张了张嘴,仿佛下定了决心,高声叫道:“头领哥哥,白须羊已经醒来,你刚才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既然决定去董家堡,不如将他带上,我身强体壮,愿意将它背上。”
刘宣俯下身来,正要将白须羊背上,只见白须羊猛地一挥手,拨开了刘宣的双手,脸色由青变红,眼中露出几分愧疚之色,神色复杂的看了刘宣一眼,身子一挺,奋力向关帝像的尖角撞去。
刘宣烤了烤火,感觉到身上暖和一些,只听见下山虎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时候不早,距离董家堡还有十里,大家烤烤火,就马上赶路吧。”
白须羊同乡的几位饥民也纷纷出力,开始帮助刘宣,下山虎也稍微有些感动,招呼众多手下前来帮忙,众人都有些饥饿,没有多少力气,只能挖掘了一个浅坑。
汉南人王大梁起义后,有部众四百人,自称大梁王。崇祯元年十月,他纠集成县、两当二地的农民三千多人,攻克陕西略阳,逼近汉中府。
下山虎绕着堡墙四周仔细转了一圈,开口对几位亲随说道:“董家堡地势险要,南部建在六丈多高的峭壁之上,根本爬不上去,北部虽然较低,堡墙也不算很高,但是地方狭窄,利于守备,防御肯定非常森严。”
三千两白银在江南也许不算巨富,但是在贫困万分的陕北,几乎算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了,整个延长县,一年下来的农税也就六百八十余两白银,董家族长董述贪财吝啬,自然不肯将全部身家都用来修筑堡墙。
但是刘宣人高马大,手中还有刀剑,再加上刘宣与白须羊决斗时的心狠果决,几人心中非常戒惧,不敢轻易招惹刘宣,眼中也带着几分畏惧之色。
这些农民起义,是早期农民军中最重要的几位领袖,他们起兵,都是从白水王二开始。
刘宣将白须羊放入土坑之中,正要埋葬,只见一位饥民轻声说道:“杨老哥已经入土为安,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但是大家还要在这个苦海中打滚,不如将杨老哥的衣服借一借,如果以后谁能富贵,一定要报答杨老哥借衣之德。”
万里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失败,溃逃的官兵进入延绥,先后落草为匪,陕北地方开始生乱,董文生上奏朝廷,得到了朝廷的批准,开始修建董家堡,到天启四年,才修筑而成。
不到一刻钟功夫,下山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开口说道:“大家伙早日赶路吧。”
明代地方官想要修筑城墙,只要打一个报告,得到批准,就能够修筑城墙,城墙的高度只取决于地方的经济,人力,还有地方官的喜好。
刘宣心中虽然有些庆幸,但是却没有一点痛快得意,更多的是对白须羊的同情,对穿越到这个可悲时代的哀伤。
白须羊听到这话,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挣扎着睁开双眼,紧紧地抓住刘宣的手臂,断断续续的说道:“小人本名杨炉水,乃附近杨旗村人士,本是良家子,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受过圣人的教诲。”
白须羊双眼紧闭,看上去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能咽气,刘宣心中一叹,没想到白须羊骨头如此硬朗。
尽管白须羊要将他当做两脚羊,他自己为了活命,也是万不得已,白须羊落得如此下场,却是罪有应得。
如今白须羊腿脚不便,已经万无幸理,对于刘宣,几人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恨意。
由于世道不太平,董家堡也有所防备,每到夜间,堡墙之上每隔三十丈就挂起火把,每一面堡墙,都有家丁轮值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