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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感觉有丝丝清香入喉,待睁开双眼时,吴芬低头望了望,没看到花婆的影子,不由有些急了。“老祖宗。”
花婆却未回话,打开茅屋,里面摆着一具桧木打造的棺材,旁边是一盏油灯,只有一点星火,两边则是古老的祭祀品。
吴芬有些迟疑地接过来,只见镯子光亮,上面满刻着木槿花纹,而内环周圈则是密布着小字,“谢谢老祖宗。对了,这灯快要灭了。”
芬婆望着远处的花丛,似叹息、似安慰似地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终究会去。世人皆来往,万事皆如常。”伸出苍老的枯手撩起吴芬有些凌乱的尾发,“孩子,你以后的路会更难走。老祖宗、你外公、外婆都有可能随时会离开这个世间,你要坚强,不得向任何人吐露你的秘密,更不要提及花家的一切。你外婆是我的养女,她一直以为自己姓刘,所以这个世上除了我,只有你清楚花家的事情了。”
只见一个侏儒老人从不远处的木槿树后走了出来,“别碰坏了我的花。你这丫头手劲那么大,可别将花儿给摧残了。”
花婆摆了摆手,“篡改你记忆的人很强大,目前你根本对付不了,照我看来,他也并无坏心,所以我等下将你在寺庙里的记忆抹去,并设下禁制,以后他若是想再下手的话,就不会受到反斥的。”
提起这个,刘喜竹更是眼红得紧,盯着吴芬半晌,直看到对方皱起了眉头,才开口说道:“吴明华对你家可真好,那过磅记帐的活就这样随便让给了你。我们这帮挑池子的妇女可是累死累活的,都盯着那份差事好几年了,没想到最后却被你给抢了。”
吴芬扯了下嘴角,将箱子和包放在中屋柜子里,转过身来看见回过神的刘喜竹正这边瞄,不由侧了侧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盯着花婆那张安祥的脸看了半晌。吴芬才相信刚刚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老人已经离开了,去了她所形容的那个开满木槿花的国度。
“竹姨。”吴芬从外婆手上接过姜汤,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
“那不过是大伙看着他死了老婆可怜罢了。”刘喜竹抢词夺理。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吴芬踉跄着走出茅屋来,找了一个背向洞口的地方,拿出花婆用来锄草的小锄头,费了半天才挖出一个坟洞来。
“老祖宗,你要走了么?那外公、外婆呢,他们应该会跟老祖宗一样长寿吧。”吴芬声音哽咽,眸底有泪光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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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芬知道老祖宗来历神秘,也不疑有它,咬破手指后,看着花苞瞬间开花后,在老祖宗的严厉目光下,闭着眼睛将整朵花吞了下去。
“不用徒劳了,外面那棵最粗最大的木槿树洞里有许多金银首饰,你可以拿去卖了,这是老祖宗最后的心意。至于你外公、外婆,有时间的话还是多陪陪她们吧。孩子,15年后你一定要来,花家的兴亡全靠你啦。还有。你刚喝了符水,不会轻易得病,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轻易进医院看病,更不要去抽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就这样在雨中沉思了许久,直到寺庙大门紧闭,吴芬才站起身来,延着那条曲折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
花婆闻言,严肃的表情有些许缓和,“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我刚刚观你头顶的气运,居然多了一缕贵气出来,看来是有人相助于你。你把手伸出来,我看是何人赶动我花婆的后人。”后面那句话说得气势十足,尽显威言。
途中路过黄龙洞时,吴芬从小包里拿出一副蚕丝手套,在树林里转了两圈,见地面紧实,并无多少足印时,才放心地从洞口躬身进去。
腿上传来酸麻感,吴芬才惊觉自己已跪了一个时辰了,摸了摸脸上的泪痕,深深地望了一眼坟墓,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前行了几步,从那棵最大最粗的木槿树洞口探头进去,看到一个雕着木槿连枝的首饰匣子,双手捧着它,望着眼前一片摇曳的花丛,心情复杂难言。
跟她们比起来,重生回来的自己还是那么弱小,对于孙爷爷的死,只能干着急,发挥不了任何助力,连现在外公处境危险也无力相帮。
吴芬不明所以,把自己重生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向老祖宗交待清楚,末了,还有些担心地问道:“我现在就是害怕外公会有生命危险,毕竟那帮坏人为了达到目的,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
是谁在篡改我的记忆,是清风大师还是师傅?还有上次省城一行,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她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那个渣男的相貌了。
瞧见寺庙右边一潭清池,吴芬走过去,在旁边的檀木墩上坐了下来。天空中下着小雨,滴落清池,水面上荡起一圈圈微波。一丛丛睡莲轻舞花叶,形影妩媚。
花婆不语,自顾脱去身上的繁服,露出里面黑色的寿服来,脚步轻挪,“孩子,我要走了。”
吴芬盯着花婆的面容看,脸皮严重松驰下垂,说话间能看到唇间的牙齿已经脱光,身子比以前更加佝偻了。只是精神状态却很好。“是芬儿不孝,让老祖宗担心了。”
“这时。”声音从棺木中传来,吴芬走近,看到花婆慈祥的面容,原来老祖宗也会笑。随即拧紧了眉头,“怎么进了棺木?”
这番话带着浓浓的酸意,吴芬不禁微蹙了眉头,“竹姨,你说的是实话么?过磅的活计要是真的那么好,你们这几年为它争得头破血流的话,为何会要一个附近的村民给占了这个活计。”
刘喜竹瞪大了眼睛,看着走出来的吴芬有些傻眼,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如同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身段纤长,气众出众,与自家甥女彭嘉嘉的美貌不相上下。
花婆叹息,“我本来就是从棺木中醒过来的,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是天理循环。”语气微顿,“孩子,这也是命,花婆能有你送终也该瞑目了。只是我算到你以后会有场生死劫,所以你要在15年后再来这里一趟,界时只要这黄龙洞的木槿花没有全部枯萎,你就尚且有一线生机。”
吴芬重重地点头,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视线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老祖宗那张灰白的脸。
吴芬心里一紧,眸色黯然,“老祖宗。”
“瞧我这一坐就到了吃饭的点。我家朱冬今天用摩托车拉了几趟客人,我得回去给他做饭了。”刘喜竹如坐针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